垂拱殿內,氣氛微妙,龍椅上的皇帝趙桓麵色憂慮,看著殿中爭執的大臣:
“官家!賀烽悍然抗旨,擁兵自重,形同叛逆!即便官家加封其王爵,仍不思報效!”
“於嶽將軍奉旨平亂,雖初戰受挫,但仍忠心可嘉!當再發天兵,彙合於嶽,速平太原之亂,方可集中全力以禦金軍啊!”
李邦彥聲情並茂,仿佛那鎮朔軍是比金軍更可怕的敵人,
“李相此言差矣!”
張叔夜雖已年邁,卻依舊聲若洪鐘:
“前線軍報已然證實,金軍西路軍主力已經衝破雁門關,正欲南下!那鎮朔軍所在的太原城,首當其衝!而李相竟然要讓於嶽拿下鎮朔軍……
“此刻再言征剿,豈不是自毀長城,豈非令親者痛,仇者快?官家當立刻下旨,安撫賀烽,令其全力守城,且讓於嶽所部北上抵禦金軍!”
“李相如此自折臂膀,豈不是助賊!”
張叔夜橫眉冷對李邦彥,言語間充滿了敵意!
“張大人!!”
張邦昌見自己的主子被針對,立刻出列反駁道:
“那鎮朔軍的賀烽狼子野心,上四軍的遭遇,難道還要重演嗎!他若真忠心為國,為何不聽朝廷調遣?”
“其心叵測!……至於於嶽,其部乃新募之兵,戰力堪憂,此刻若是讓他北上禦敵,恐難敵金虜兵鋒,若再敗,豈不更損國威?不如令其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援在何方?”
張叔夜怒極反笑!
“河東精兵皆在賀烽之手!京畿禁軍久疏戰陣,之前上四軍於鎮朔軍之間的摩擦結果,就可見一斑!如何援?如何救?”
“眼下當務之急,是穩住太原!太原若失,河東門戶洞開,金虜鐵騎可直逼黃河!到那時,汴京危矣!”
……
朝堂上吵作一團,兩派人馬各抒己見互不相讓
而其他遊離在兩撥人之間的中間派,紛紛垂首,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生怕兩邊的人會有意無意的牽扯到自己,做官來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種戰和之爭素來難以判斷得失,不參與才是上策
……
看著階下吵的不可開交的群臣,皇帝趙桓左右為難,
他自知道那鎮朔軍已經名忠實反!其軍力先不說,光是他收編擊潰西軍、上四軍來看,其謀反之心就已經昭然若揭
可他也知道,此刻若把鎮朔軍比喻成一虎,那隨時準備南下的金軍就是狼
自己隻要稍有鬆懈,不說那鎮朔軍如何,金人也會趁機南下!
……
張叔夜在禦階下看出了皇帝趙桓的優柔寡斷,繼續進言道:
“官家!那鎮朔軍就算是再奸,他也是我宋人!可若是金人趁機拿下了太原,又豈會再與我朝和議?金軍的鐵騎不日便再次兵進東京汴梁城,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李邦彥不依不饒:
“官家三思!我朝與那金人,無非是國運之爭,可那鎮朔軍大有不同,他竟然在其屬地半稅禦民,其反叛之心人儘皆知!”
“張大人,你可曾想過!若是這種風氣不能扼殺住,將來我朝各地官民,不知幾人稱孤,幾人稱王!”
……
皇帝趙桓看著眼前激烈爭論的兩人,心中糾結之色儘顯
對於他來說,給那賀烽封了鎮朔王,無非就是權宜之計,其下轄區域內的稅負自己收,兵勇自己編練,眼裡壓根就沒有朝廷,說的直接點,那已經是國中之國!
而金人昔日兵圍太原,也是不爭的事實,對自己的威脅更是實實在在的,這賀烽能因為給封個王退兵,那金人可不會……
而對於皇帝趙桓來說,金軍,鎮朔軍這兩支人馬,均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此刻他們任意一方勝出,對朝廷來說都不利!
最好的結果,莫過於他們雙方互相之間消耗,兩敗俱傷才是朝廷最希望看到的
想到這,皇帝趙桓輕咳兩聲,禦階之下激烈的爭吵瞬間安靜:
“傳旨……”
“嚴詞斥責賀烽“不尊號令”之舉,要求其“戴罪立功”,死守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