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帥府衙門正堂:
李禦上前一步拱手,緩緩開口:
“要說這回鶻騎兵……這還得感謝錢老板……”
賀烽眼中的疑惑更甚,這怎麼還牽扯到錢胖子……
“那回鶻人是金人的雇傭兵,據錢老板派來的向導說,是讓錢老板給買通了……”
這話出口,李禦的臉上一陣難色
雖說他心裡清楚的很,戰陣之上不論手段,能打的贏才是王道,可這錢胖子直接跑到人家軍營裡去買人這事兒,屬實是太讓他意外……
賀烽心中一陣好笑,這倒像是那死胖子能乾出來的事,在他眼裡,這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有個價,就沒有不能買賣的東西……
這回鶻人原來是金人的雇傭兵,結果讓錢胖子花錢給買成了自己的雇傭兵……
賀烽搖搖頭苦笑……這此長彼消,一正一反的賬,他會算,這無疑給自己增添了不少勝算,得給錢胖子記一功!
……
“我們剛出京兆府,就遇到西夏人圍堵,還是這回鶻騎兵繞後,才驅散了那西夏人,我們才能繼續東進……”
“而後我從京兆府一路向東,在河東路南界剛好碰到了北歸的張將軍!……”
李禦將自己這一路主力北歸的種種,一一詳解給賀烽,
……
賀烽轉而看向一側的張德柱:
“你們北歸的路上,可曾有人阻攔……”
“哪有?……誰這麼大膽子,不要命了!哈哈哈……”
張德柱仍是那一臉的無所畏懼……
的確,他身後的軍陣加上西軍的將士,加上那上四軍中的降卒散兵,將近十萬眾的精銳軍陣,誰敢攔著……
“暗地裡呢,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張德柱剛剛還咧著嘴傻樂著,聽賀烽這一問,麵色陡然嚴肅:
“咋了將軍!……是不是……”
賀烽見狀,也不隱瞞,將泥鰍和老貓從東京汴梁城帶回來的消息當堂宣布給眾人……
也包括,於嶽以死相成全鎮朔軍……
正堂內所有人都沉默了,於嶽的做派,讓所有人敬佩,也讓所有人汗顏,他們都自詡是能為了太原城,為了鎮朔軍甘心赴死的人,但聽到於嶽的遭遇,和於嶽那以身為子入局的慷慨,還是莫名的神傷……
待說到劉青陷落於東京汴梁城時,李銳武第一個跳了出來……
“我帶兵去東京汴梁!”
說著話,他就要往外走,被李禦一把拉住:
“瘋了嗎你!現在是匹夫之勇的時候麼!你如此魯莽!非但救不出劉青!你自己也得搭裡麵!……”
儘管李禦勸阻著李銳武,但賀烽能在他的臉上看到那份比李銳武更加焦急的神色,
他知道,李禦這是擔心自己的義父陳鵬,開口安撫道:
“老將軍沒事,就是累到了,還有些皮外傷,軍醫說無大礙,將養些時日便可,一會兒你去看看……”
縱使李禦現在就想過去陳鵬身邊,但他知道,軍中事務還沒有安排完,朝賀烽感激似的恭敬一禮,退回本隊
賀烽朝王艮山一招手,後者會意,拿出賬冊,繼續通報著城中軍中的情況:
城外的一陣,勝利的代價,太過慘重,雖然從東京汴梁退回的主力軍陣幾乎沒有損傷,京兆府的五萬精兵也全數入城,但城內原有的守軍此刻已經消耗殆儘,且糧食藥材也已經幾近見底……
如今的太原城,雖暫解圍城之危,卻如同一個流乾了血的巨人,虛弱不堪,
“金軍動向如何?”
賀烽打破沉默,看向李禦,
李禦再次出列,神色沉穩:
“斥候探營回報,完顏宗翰退兵十裡後,紮下堅固營壘,深溝高壘,哨探放出極遠,戒備森嚴,末將已派多股精騎哨探,其並無繼續退兵之意,反而像是在……等待觀望……”
“觀望?”
蘇銳眉頭緊鎖:
“他在觀什麼望?難不成還想等西夏人卷土重來?那群狼崽子被打斷了脊梁,沒幾個月緩不過來!”
“或許不是在等西夏人……”
賀烽緩緩站起身:
“他在等朝廷的態度,等我們和朝廷先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