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散了之後,陳鵬被送回住處,
賀烽帶著一眾將領來到知府衙門探望:
“老將軍,您今日太冒險了……”
賀烽坐在榻邊,言語中帶著責備,但語氣中更多的是關切……
陳鵬臉色蠟黃,卻笑了笑:
“咳咳……老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怕什麼?……”
“這出戲,不唱得狠一點,那欽差怎麼會死心?城裡的百姓和將士,怎麼會看得更清楚?”
賀烽沉默片刻,終是握住陳鵬的手:
“多謝老將軍……”
“謝個屁……”
陳鵬喘了口氣,眼神變得銳利: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那欽差絕不會善罷甘休……”
賀烽眼中寒光一閃:
“他們當然不會,我也不會!”
“若我所料不差,接下來,就是陰邪的手段了,皇城司嘛……向來無所不用其極!”
“你想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賀烽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已經讓李德忠加派暗哨,監控所有可疑的人,蘇銳的騎兵在城內晝夜巡邏,王艮山嚴控糧草水源,至於流言……”
陳鵬滿意的點點頭,他看得出,賀烽的部署是穩妥的
……
校場風波過後,太原城內的氣氛愈發微妙緊張,
欽差大臣張邦昌一行人,按照賀烽的意思,被李德忠看的如同被困在囚籠中的金絲雀,被“保護”在駐地宅院內,進出皆受限製,
儘管不能過分的監控,但外圍全是李德忠派來的“護衛”,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
這些將士是被李德忠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眼神警惕,寸步不離,
皇城司統領王宗帶來的精銳護衛則緊守內院,雙方雖未兵戈相向,但那無形的對峙壓力,壓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張邦昌度日如年,最初的驚恐過後,便是無儘的煩躁與怨懟……
他既恨賀烽跋扈,又怨自己的主子將他安排到這太原城的險地,
不僅那賀烽麾下的兵卒將校隨時都可能活剝了自己,而且這同行的王宗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就王宗那些鋌而走險的計劃,弄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他幾次想召見太原府遺留的文官,試圖尋找可能的“忠君之士”,但都被李德忠以“城內尚未肅清,恐有金人細作,為大人安全計”的蹩腳理由給擋了回來,
李德忠的嚴防死守,讓他甚至連大門都出不去……
與之相比,王宗則顯得更為沉靜,甚至可以說是陰鷙,他仔細梳理著手中有限的信息和人力,
校場上的挫敗,並沒讓他氣餒,反而激起了他更強的勝負欲,
他知道,時間的優勢不在他們這邊,拖得越久,賀烽對太原的掌控就越穩固,他們成功的機會就越渺茫……
“必須儘快動手!”
王宗一咬牙,對身邊僅有的幾名心腹低聲囑咐,眼神種的寒芒不斷閃爍:
“那賀烽以為將我們困在此地就萬事大吉,但他忘了,百密終有一疏,這太原城,也並非鐵板一塊!”
他精心策劃的幾條計策,開始悄無聲息地滲透出去,
利用重金收買的個彆底層吏員或兵卒,一些經過精心炮製的流言,開始在城內陰暗的角落悄然散播……
“聽說了嗎?賀王爺扣下欽差,是真要反了……”
“朝廷為啥不來救?說不定是賀王爺早就跟金人談好了條件,用咱太原城換富貴呢!……”
“不會吧,那金人來攻城的時候,你們也不是沒看見,鎮朔軍的命都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