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夜……
沉重的鎮朔軍大營營門,在絞盤的嘎吱作響中,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這道縫隙不大,卻如同堤壩的決口,瞬間湧出一股寂靜的鐵流!
李銳武身披重甲,手持一柄門板寬的巨斧,一馬當先!
他身後,是整整三千鎮朔軍中最精銳,最悍勇的陷陣營精甲!還有一臉怨氣的張德柱……
一眾將士皆人銜枚馬裹蹄,三千將士奔湧而出,發出的聲響卻極為細微
這些李銳武帶出城的將士,個個身材魁梧,披雙重鐵甲,手持長柄戰斧,重戟或是狼牙棒,臉上帶著猙獰的麵甲,隻露出一雙雙嗜血的眼
……
看著麵前意氣風發的李銳武,張德柱臉上的怨念更甚……
這趁夜襲營的點子,明明是他想出來的,
其目的就是為了借著他西夏人本就有防備的前提下,強勢襲營橫推!
借此,來彰顯鎮朔軍勢不可擋,戰無不勝的軍勢!
進而,借著這一次襲營,讓所有西夏人心裡,對鎮朔軍埋下一顆恐懼的種子!以達到震懾其心的目的!
……
不想賀烽雖同意了這襲營的提議,但擔心他過於莽撞,非要性格更沉穩的李銳武帶隊,而他,隻能當個副將……
李銳武顯然能看得出張德柱心裡的鬱結,他靠近張德柱身旁,放下口中銜枚,安慰似的輕聲調笑道:
“哎呀,彆臭著一張臉了!啥正的負的!……”
“一會兒砍完了西夏狗,軍功都給你行不!……不生氣了,好不好??咯咯咯咯咯……”
李銳武為了能壓低了聲音,努力憋著笑,雖聲音沒多大,但肩膀不住的聳動,清晰的描繪著他笑得有多猖狂
這潑天的軍功,今天輪到他了,怎麼可能不高興……
……
張德柱看著麵前一臉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李銳武,心中的火突突的冒!
尤其他看見李銳武正用一臉充滿了寵溺的調笑,斜眼笑看自己,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銳武這神情,分明就如含飴弄孫的長輩一般,在哄逗著自己,弄得就好像自己是個不識大體的孩子!……
張德柱滿臉的憤恨,剛要開口罵,立刻被李銳武一個噤聲的手勢喝止!
他拿起自己的口枚,朝張德柱揮了揮又帶好,那意思,是在強調,人銜枚馬裹蹄的軍令……
張德柱眼中的憤恨更甚了!
他分明知道這李銳武是故意調笑自己,但沒辦法,當下這一刻是出城襲營……
他就是再不願意,也不可能為了自己一己私念壞了軍中的規矩,不免心中暗自咒罵著:
“你等著爺回城的……”
……
這些人一出城,並未散開,而是以李銳武為鋒矢,結成一個緊密的錐形突擊陣型,如同一柄燒紅的鐵鑿子……靜悄悄的向著西夏軍營摸去
因為,要震懾西夏人心,就得從他們認為最穩妥的方麵入手!通過對他們最引以為自豪的方麵實現碾壓,才能徹徹底底的將其打服!
西夏人結營,為了防止遇襲,定會放出大量明暗哨,
而襲營的第一步,就得拔除這些西夏人的眼,鎮朔軍要震懾其軍心,戰力彪悍碾壓是一方麵,手段精道則是另一方麵!
能在西夏人毫無察覺的前提下,將襲營的人馬拉近到近在咫尺的距離,這種潛行的能力,對於西夏軍心來說,本身就是一種震撼!
……
軍陣開赴西夏軍營外兩裡處,李銳武從懷中掏出賀烽給他的草圖,上麵清晰的標記的西夏人大營外暗哨的位置
他朝身後的斥候一招手,在夜幕中指了幾個方位,幾十個斥候立刻按分組迅速散開,朝著預定位置潛行而去!
看著遠去的斥候,李銳武的嘴又開始了……
“哎!柱子,你說啊,咱將軍……啊不,咱王爺!”
“咱王爺這人脈是真廣啊……以前打金人的時候,那金人的明暗哨他全知道,現在打西夏人,也一樣是了如指掌,嘖嘖,到底是王爺,高深莫測……”
“有時候啊,不服不行……王爺這情報,是真準呐……”
“哎!你天天在王爺身邊,是不是也學了一招半式的……要不咋能想出這劫營的法子……”
李銳武說著話,滿臉的恭維,沒彆的意思,他就是在極力的緩解著張德柱對自己的惡意……
張德柱白了李銳武一眼,壓根沒搭茬,心中的憤恨已經讓他帶上了濃濃的成見!
即便這會兒李銳武再讚頌賀烽的情報能力,在吹捧他的智謀,聽在張德柱的耳朵裡,也一樣聽成了李銳武對自己的調戲……
……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到指定地點清除暗哨的斥候紛紛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