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朔軍複進太原,光複河東路的消息,迅速傳遍天下!
在金國控製的河北,中原地區,無數心懷故國的漢人百姓,和潛伏的義軍暗中歡欣鼓舞!
將賀烽視為驅逐韃虜的希望,一些靠近河東路的州縣,甚至出現了小規模的騷動,
這一係列的驚天巨變,促使當地的金人官吏,投降的漢人官吏,甚至是一些歸附到金軍中的仆從軍將領,皆人心惶惶……
而在南朝應天府,這消息卻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層層複雜的漣漪!
朝會之上,皇帝趙構端坐龍椅,臉色晦暗不明,殿下文武,分列兩旁,氣氛凝重……
樞密使汪伯彥一步出列:
“陛下,鎮朔王賀烽,擅啟邊釁,今又竊據太原,其勢已成!若任其坐大,恐非國家之福!”
“臣以為,當立刻下詔申飭,斷其名分,並令川陝宣撫使司加強邊備,以防其狼子野心!”
參知政事戚瓊眼觀鼻,鼻觀心,並未立刻表態,但嘴角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顯露出他內心的盤算……
“汪相公此言差矣!”
老將宗澤雖病體沉重,聞言仍是勃然大怒!出列抗辯道:
“賀烽雖行事狂悖,然其連破西夏,北定漠南,今又光複太原,所行之事,皆是為我華夏張目,驅逐胡虜!”
“朝廷正當趁此良機,遣使褒獎,詔安其部,共圖北伐!”
“豈可因猜忌而自斷臂膀,使親者痛,仇者快?!”
他情緒激動,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趙構看著台下爭論的臣子,心中更是煩躁,
賀烽的勝利,讓他既感到一絲莫名的快意,又充滿了深深的恐懼,這樣一個不受控製的強大割據軍閥,讓他寢食難安……
“陛下!”
戚瓊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平和:
“宗老將軍忠心可嘉,汪相公亦是為國謀劃,然賀烽之事,牽涉甚廣,需從長計議,眼下金人新失太原,必不肯乾休,”
“完顏宗翰定然大舉興兵報複,不若……暫且觀望,待其與金人兩敗俱傷,朝廷再做定奪,方為上策……”
這番看似折中,實則慫恿朝廷坐視,甚至期盼鎮朔軍與金軍拚個你死我活的話,竟得到了不少官員的默許!
趙構沉默良久,最終無力地揮了揮手:
“……且依戚卿所議,退朝,”
他再次選擇了龜縮和觀望,放棄了主動介入北方戰局,重塑權威的最後機會,
南朝朝廷的軟弱與短視,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
另一邊,西京大同府,
“砰!”
完顏宗翰一拳砸在案幾上,堅硬的木案應聲而裂!
“完顏統這個廢物!喪師失地!辱我大金國威!”
……
完顏宗翰暴怒之下,帳下眾將噤若寒蟬,無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其虎須……
時立愛待其怒氣稍平,才小心翼翼地規勸道:
“大帥息怒,太原之失,皆因賀烽狡詐,用奇兵偷襲所致,非戰之罪,當務之急,是儘快奪回太原,挽回局勢!”
完顏宗翰喘著粗氣,眼神凶狠如狼:
“賀烽……!”
“傳令下去,儘起西京路可用之兵,”
“另!飛馬報於朝廷,請調中京路部分兵馬歸我節製!”
“本帥要親率大軍,踏平太原,將賀烽碎屍萬段!”
“元帥三思!”
時立愛急忙勸諫:
“我軍新敗於漠南,河東又失太原,士氣受挫,賀烽攜大勝之威,兵精糧足,恐不易圖,”
“且耶律大石在漠南虎視眈眈,若我軍主力儘出,其趁虛來襲,如之奈何?”
完顏宗翰冷哼一聲:
“耶律大石?喪家之犬!他已與賀烽勾結,若不先破賀烽,則兩寇相連,其勢更大!此戰,必須打!而且要快!”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太原位置:
“賀烽初得太原,城防未固,正是反擊的良機!待其徹底消化河東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