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秦良玉率領的第三部大軍終於抵達了張家口。當秦良玉剛率領部隊踏入城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她不由得心頭一緊。隻見城中多處房屋已被熊熊大火燒成廢墟,黑煙滾滾直衝天際,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變得冷冷清清,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的身影,唯有騎兵營的新軍在不停地來回巡邏警戒,維持著秩序。
在滿桂耐心細致地解釋之下,秦良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就在兩日之前,他們隻進不出的決策卻給城中眾多由明人和蒙古人共同組成的商隊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使得這些商隊根本無法像往常一樣正常出出關。
麵對這種情況,那些平日裡頗為囂張跋扈的明人商隊首領倒還算比較好應付。一旦發現他們不服從命令或者蓄意滋事,隻需當機立斷將其抓捕起來,然後毫不留情地關押到軍營之中即可。可讓人感到棘手的卻是那些蒙古商隊。由於語言不通和文化差異等原因,雙方往往會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便發生激烈衝突,甚至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刀相向,瞬間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
幸運的是,新軍騎兵早就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有所預料並做好了充分的應對準備。相比之下,那些蒙古人則顯得有些倉促應戰。因此,這場戰鬥開始得異常迅速,但同樣也結束得格外之快。隻見滿桂身先士卒,率領著部下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向那群帶頭鬨事的蒙古人。手起刀落之間,數名蒙古人的首級已經落地。目睹此景,其餘的商隊成員頓時嚇得麵無人色,紛紛老老實實地扔掉手中的兵器,再也不敢有絲毫反抗之意,隻能乖乖地前往軍營報到。
秦良玉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心中非常清楚此次任務關係到國家安危和百姓福祉,責任之重猶如泰山壓卵。因此,她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讓麾下士兵們休整喘息的機會。
在與滿桂順利完成交接後,秦良玉立刻下令讓他收攏部隊,並馬不停蹄地朝下一個目的地進發。與此同時,她自己則與戚元功迅速商議起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們決定留下一部分士兵負責看守兵營、牢牢控製住城門以及城牆等重要據點,以確保後方的安全無虞。
隨後,在錦衣衛張家口百戶所的緊密配合之下,秦良玉與戚元功果斷地兵分兩路,展開了對涉案人員的大規模抓捕行動。值得慶幸的是,張家口地處長城要衝,長期以來一直扮演著重要的兵站角色,所以其整體麵積相對較小,僅僅設有南北兩座城門。如此一來,兩人便能一人從南往北,另一人由北往南,形成合圍之勢,大大提高了抓捕效率。
他們的行動快捷而高效,僅用時兩日便將數百涉案商人和仆人全部抓捕歸案,沒有出現漏網之魚,而搜索出的戰略物資及金銀糧草更是無數。
而做完交接任務的滿桂則收攏部隊後,再次衝出城門往大同趕去。而秦民屏率部十六日出了宣府就往大同趕去,沿途他沒有再晝伏夜出,一則宣府與大同一線再無大的城市,二則,他們沒有騎兵速度快,等他們到大同,恐怕消息早已走漏,沒必要再隱藏部隊身份了。於是他索性大張旗鼓,一路朝著大同鎮急行軍而去。
滿桂騎兵僅用時三天,也就是二十三日,就率先抵達大同鎮。在大同鎮總兵楊肇基,其子楊禦蔭的配合下,大同鎮官兵悄然封鎖了城門。而對於這支突然出現的四千名騎兵的到來,大同鎮老百姓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作為九邊重鎮之一的大同,日常裡兵來將往的太過於平常了。
但是,二十四日清晨,一些準備出城砍柴和找尋食物的老百姓以及準備出城前往其他城池和出關的商隊被四座城門堵住了去路,人們這才反應過來,這支部隊的來者不善。
場麵一時間變得極為混亂,人群開始躁動不安起來。正在此時,一個年紀約莫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隻見他身著一件奢華的貂皮大衣,那貂毛油光水滑、熠熠生輝,仿佛生怕旁人瞧不見他這身行頭所彰顯出來的富貴之氣。
這年輕人昂首闊步地來到楊肇基跟前,神態甚是傲慢,隻是隨隨便便地拱了拱手,算是行了個禮。緊接著,他便毫不客氣地開口質問道:“楊總兵,您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呀?昨日我還跟侯禦史一同喝酒呢,當時可沒人提起今兒個要戒嚴呐!您應該清楚得很,那些蒙古韃子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萬一耽擱了我的行程,惹惱了他們,到時候我可擔待不起這個罪責喲!所以嘛,依我看,您還是行行好,先放咱們出關得了。”
話剛落音,這年輕人突然伸手一把握住楊肇基的右手,與此同時,隻見他迅速地將藏於袖中的一袋沉甸甸的物件順著握手的動作巧妙地滑進了楊肇基的手中。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流暢,顯然此人平日裡沒少乾這種勾當。
說著最囂張的話,舉止卻顯得極為的懂事,讓人挑不出毛病。如果換成平日裡,楊肇基說不得就真的放走了此人。不過今日......
隻見楊肇基右手迅速反轉,剛劃入他手中的那袋沉甸甸的物件再次穩穩地落回到了年輕人的手中。
隨後,楊肇基微微向前一步,靠近了年輕人的耳邊。他刻意壓低聲音,仿佛生怕周圍有人聽見似的,輕聲說道:“範公子啊,本官昨日可是接到了聖上親自下達的諭旨呢!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咱們這山西道竟然藏有私通女真人的奸細呐!聖上責令本官務必全力配合欽差大人將此事徹查清楚。唉……咱倆也算是有些年頭的老交情啦,能跟你透漏到這份兒上,已經是我的極限咯。依我看呐,公子您還是先暫且回府吧。等到這一番調查徹底結束之後,本官保證會在第一時間放行讓您順利出關。”
聽到這番話,那位範公子瞬間瞪大了眼睛,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而下。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渾身猛地顫抖起來,整個人都打起了寒顫。
原來,眼前這位範公子正是八大晉商之一——範家家主範永鬥的五弟範永平!而他本人,則是負責範氏家族與女真人之間貿易往來的實際操盤手。對於自家那些見不得光的貨物和勾當,他心裡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若是真被仔細盤查起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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