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十年二月初八的晨霧還沒散儘，格羅德諾城的護城河已經結了層薄冰。吳三桂的鎏金頭盔在霧中閃著冷光，他舉起望遠鏡，鏡片裡映出城頭波蘭守軍的火繩槍陣列——那些槍杆上的羽毛裝飾在寒風裡簌簌發抖，像一群被凍僵的鳥雀。
自二月初三從明斯克出發，吳三桂所部八萬大軍僅用了五天時間便狂奔了四百裡。原本就騾馬程度較高的明軍，在占領東烏克蘭和俄羅斯平原之後，騾馬率更是達到了200。如此，行軍速度自然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把75野戰炮推到第三道土坡。”吳三桂的馬鞭指向城東的高地。數百名頭戴鐵盔的明軍士兵正踩著冰碴搬運炮架，炮身鑄著的遊龍紋飾在霧中若隱若現。這種能發射十五斤重的銅製彈殼整裝彈的輕型火炮，是步騎兵最好的陪伴式火炮種類。
城頭上的波蘭指揮官揚?卡齊米日攥著家族傳承的佩劍，劍鞘上的寶石被晨霧浸得冰涼。他看著明軍士兵在數裡地之外施施然的搭建起行軍大營，那些用鐵鏈連接的木板在地麵鋪開時，竟發出琴鍵般的清脆聲響。
揚?卡齊米日剛用望遠鏡看清那些木板的結構——每塊板邊都焊著牛角狀的鐵鉤，能與相鄰木板的凹槽嚴絲合縫地咬合。當穿紅色號服的明軍指揮官揮動令旗時，整片鋪設好的木板突然在絞盤聲中緩緩立起，鐵鏈繃緊的嗡鳴裡，兩丈高的圍欄如同一道鋼鐵堤壩，正沿著整座大營的輪廓慢慢合攏。在波蘭人目瞪口呆中，明人僅用時不到三個小時，便修建好了大營外牆。
午時三刻，明軍三發炮彈擦著教堂的尖頂飛過，在城牆內側炸開，這是明國炮兵在測試彈道。磚石飛濺中，三個波蘭士兵像斷線的木偶般墜下城頭，他們的毛皮鬥篷在空中展開，隨即被濃煙吞沒。明軍的75毫米野戰炮最高射程達到了十六裡地，而明軍的炮兵陣地與格羅德諾城僅僅隻有不到十裡地。因此，整座城堡都在明軍火炮的射程範圍內。
吳三桂站在高地上點頭，身後的傳令兵立刻揮動紅黃雙色旗——這是命令炮兵陣地三發急速射的號令。
“轟轟轟！”
“明人炮擊，快防炮！！！！”
城牆上傳來波蘭軍官驚慌失措的怒吼聲，以及士兵們驚恐的呐喊聲。
格羅德諾城的四麵圍牆在轟鳴中顫抖。七十五毫米野戰炮的炮彈拖著橘紅色尾焰劃破天空，像一群憤怒的火鳥撞向城牆。東北角的箭樓率先坍塌，磚石飛濺的弧線裡，藏著波蘭守軍來不及發出的慘叫。揚?卡齊米日死死的被護衛壓在身下，他的指縫裡滲進的碎石碴磨得掌心生疼，耳邊全是炮彈破空的尖嘯，仿佛有無數把鋼鋸正在撕裂整座城池。
南麵城牆的馬麵被直接命中。炮彈在垛口炸開的瞬間，整段胸牆像被巨人掰斷的餅乾，露出後麵躲藏的波蘭士兵——他們正抱著頭盔蜷縮在掩體裡，火繩槍斜插在積雪中，槍管上的羽毛裝飾沾滿了灰塵。有個老兵剛要伸手去撿掉落的火藥壺，第二發炮彈已經呼嘯而至，掩體頂部的橫梁帶著火星砸下來，將他半個身子埋進凍土。
“南段城牆，炮口再抬高兩度！”明軍炮兵陣地上傳來指揮官的吼聲。炮兵們正合力轉動青銅炮閂，炮身上的遊龍紋飾被硝煙熏得發黑，炮輪陷在凍硬的土地裡，碾出深深的轍痕。觀測手舉著望遠鏡跪在雪地裡，鏡片反射的火光映紅了他凍裂的臉頰，嘴裡不斷報出修正參數：“偏西三度，距離十二裡地，開炮！開炮！開炮！”
第8軍的衝鋒號隨著炮聲同時響起。113師的工程營分工明確，一連士兵扛著木板跑在隊伍的前頭，木橋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二連士兵則推著蒙著鐵皮的攻城車，車軸轉動的吱呀聲混在喊殺裡，像無數隻被驚動的巨蟲。他們身後跟著迫擊炮營的炮兵，炮筒上纏著防滑的麻繩，結滿了白霜。
作為攻城主力，先鋒團擲彈兵連士兵，一手手雷，一手火折子，跟著迫擊炮營的身後，他們將作為先鋒團的開路先鋒，為後續的登城部隊掃除一切危險。在他們的身後，兩千多先鋒團士兵，抬著雲梯，踩著炮彈炸開的煙塵前進，刺刀組成的寒光在晨霧裡起伏，遠遠望去像一片移動的金屬森林。
城牆上的觀察哨突然發出變調的驚呼。他從掩體縫隙裡看見，明軍的彈幕像道移動的火牆，推著步兵前鋒線不斷向前延伸。當那些灰藍色的身影衝到兩裡地內時，他才想起要搖動警報鈴——可係鈴的繩索早被炮彈震斷，銅鈴滾落在積雪中，發出一陣徒勞的叮當聲。
躲在城牆內側的波蘭士兵慌忙爬起來。有人的皮靴被凍在地麵上，一掙就扯掉了半隻鞋底；有人摸遍全身才發現火繩槍被忘在了掩體裡，赤手空拳地撲向垛口。揚?卡齊米日的佩劍在混亂中被撞飛，他彎腰去撿的瞬間，看見明軍的迫擊炮已經架設完畢——那些黑鐵炮筒正緩緩抬起，炮口對著城牆的方向，像一群蓄勢待發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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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的揚?卡齊米日根本不敢奢望己方的火炮能夠做出應有的反應，因為哪怕是明軍手中的迫擊炮射程都在己方火炮的最遠射程範圍之外。這一刻，他無比的想念自己那正在學習走路的孫子。
格羅德諾的城門是用百年橡木打造的，包著層厚厚的鐵皮。當工程營官兵在護城河上架設浮橋時，波蘭人的火炮終於開始了反擊，隨著幾十發炮彈呼嘯而下，正在鋪設浮橋的明軍士兵被四處橫飛的碎木片撂倒了一大片。
“快快快！偏東六度，三發急速射！”觀察手第一時間發現了波蘭人在城中的炮兵陣地，立刻組織野戰炮團調整射界。
當己方的炮兵終於對明軍造成了殺傷，在城牆上被動挨打的波蘭人終於喘了口氣，更有二愣子突然起身發出怪叫，隨後便被明軍的迫擊炮點名帶走。
波蘭人並沒有高興的太久，隨著又是一陣陣精銳的金屬摩擦空氣的聲音傳來，城中某處便挨了75毫米野戰炮的胖揍。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那是波蘭人的火炮被徹底點燃。僅僅不到三分鐘，波蘭人的炮兵陣地便被反應過來的明軍徹底摧毀。
這下，徹底放心下來的工兵營士兵，開始加速搭建浮橋。第一輛撞車順利過河，第一張雲梯順利過河。隨著越來越多明軍順利越過浮橋。勝利的天平開始朝著明軍防線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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