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洞窟的冰晶突然同時炸裂。
王玄策從長達三年的龜息狀態中驚醒,胸口如同被烙鐵灼燒。他撕開衣袍,隻見陰龍紋已從原先的淡金色變成暗金色,龍鱗片片分明,最驚人的是——原本模糊的龍爪如今清晰呈現五趾,爪尖鋒利如真刀!
"這是..."
話音未落,劇痛如潮水般襲來。王玄策抱頭蜷縮,腦海中突然湧入無數陌生畫麵:涿鹿之野的血戰、黃帝手持軒轅劍斬向蚩尤、一名與自己容貌相似的將領在祭天台上刻下龍紋...
"風後大人!九黎族攻破東門了!"
這聲呼喊如此真實,仿佛就在耳邊。王玄策猛地抬頭,卻見洞窟石壁上浮現出遠古戰場幻影。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唐朝使節王玄策,還是黃帝麾下大將風後。在極度混亂中,他拔出佩刀在岩壁上瘋狂刻劃。
當啷一聲,刀刃崩斷。王玄策喘息著看向岩壁——那裡深深刻著"風雷"二字,筆跡與他平日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種上古篆文。
洞外傳來雷鳴般的轟響。王玄策踉蹌走出,隻見對麵雪山發生劇烈雪崩,而引發崩塌的竟是...從他胸口射出的一道金光!那金光在雲層中形成清晰的龍形,與遠處另一條若隱若現的金龍遙相呼應。
"長安..."王玄策不自覺地喃喃自語。當他閉目凝神,竟清晰看到李瑾瑜正在紫宸殿批閱奏章,皇帝右臂的陽龍紋新增了雷電紋樣。更奇妙的是,他能感知到皇帝此刻的情緒——那是一種帶著焦灼的決絕。
"西域...亡靈..."王玄策突然轉向西北方。無需任何人告知,他莫名知曉於闐聖墓出了變故。那裡沉睡的不僅是戰死的唐軍,還有被鎮壓的上古魔神"刑天"殘魂!
胸口龍紋再次發燙,王玄策眼前浮現出龜茲城外的恐怖景象:高仙芝的軍隊正在與骷髏戰士交戰,而那些眼冒磷火的骷髏腳下,隱約有黑氣彙向地底某處...
"必須雙龍合璧。"一個聲音直接在王玄策腦海中響起,分不清是自己的念頭還是龍紋傳達的訊息。他摸了摸腰間,佩刀已斷,索性抓起一根尖銳的冰淩作為武器。
當王玄策邁出第一步時,整座雪山突然寂靜。風停了,連雪花都凝固在半空。他胸口龍紋投射出的金光在前方鋪就一條光路,直指西北方向。
百裡外的吐蕃軍營,哨兵驚恐地看著雪山上空的金龍虛影,手中牛角號跌落在地。沒人注意到,一個身影正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掠過雪原,每一步都在積雪上留下燃燒的龍爪印痕...
吐蕃邊境的暴風雪中,王玄策踏雪無痕。陰龍紋在他胸口灼燒出一圈金色光暈,將飄落的雪花蒸發成氤氳霧氣。三日前覺醒的記憶碎片仍在撕扯他的神識——那些涿鹿之戰的畫麵裡,總有一柄青銅巨斧劈開天地。
"刑天..."他咀嚼著這個在血脈記憶裡翻滾的名字,突然駐足。冰淩尖端刺入掌心,鮮血滴在雪地上竟化作遊動的金蛇,鑽入凍土深處。三息之後,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
三十丈外,雪地突然塌陷成黑洞。磷火如噴泉般湧出,在空中凝成唐軍陣亡將士的哀容。王玄策的陰龍紋突然離體而出,龍吟震碎方圓百丈的冰錐。那些磷火麵孔紛紛轉向長安方向,發出無聲的呐喊。
於闐聖墓的裂穀深處,大食巫師正在用希臘火炙烤一尊無頭青銅像。青銅胸腔裡的黑血沸騰,將刻滿咒文的石壁染出猙獰人麵。
"再快些!"監工的葛邏祿首領踢翻一名唐俘工匠,"太陽落山前必須熔開刑天封印!"
突然所有火把同時轉綠。青銅像的斷頸處噴出黑霧,在空中凝成乳目臍口的巨臉。正欲歡呼的巫師們突然慘叫——他們的影子活了,正用影刃反割主人的咽喉!
裂穀上方的王玄策目睹這一切,陰龍紋突然暴長三寸。他看見那些死去的巫師影子裡,都連著一條黑線,直通自己腳下的凍土。
"原來如此..."他猛地將冰淩插進心口,蘸血在額間畫出雷紋,"風後八陣,開!"
紫宸殿的銅鶴燈台突然熔化。李瑾瑜擲出朱筆,赤紅墨汁在空中凝成陽龍形態。右臂龍紋與殿外掠過的金光遙相呼應,案頭《山海經》無風自動,停在"刑天舞乾戚"一頁。
"陛下不可!"袁客師撲來阻攔時,皇帝已割破左手,將血抹在《貞觀政要》的"天可汗"印璽上。
西域雪原,王玄策腳下的凍土突然塌陷。墜落中他看見地底穹頂倒懸著成千唐軍屍骸,每具屍身的心口都釘著藍寶石長釘,排列成北鬥噬心之局。刑天的青銅身軀正在屍陣中央重組,每接上一塊肢體,就有十具屍骸化為齏粉。
"等的就是現在!"王玄策任由身體自由落體,陰龍紋脫離軀殼化作實體。龍爪撕開屍陣的刹那,穹頂突然破開大洞,李瑾瑜的陽龍裹挾著長安大雪俯衝而下!
雙龍交纏形成的金箍將刑天青銅身死死捆住。王玄策跌坐在上古祭壇遺址上,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龜甲——正是紫宸殿裡自燃的那塊。
"熒惑守心..."他咳著血將龜甲按在祭壇凹槽,"原來守的是這顆魔心。"
地底響起洪荒時代的戰鼓聲。刑天的青銅身軀突然爆裂,無數藍寶石長釘倒飛而出,精準擊碎每一具唐軍屍骸心口的贗品。磷火如星河倒流升向地表,在穿透王玄策身體時,他清晰聽見了李嗣業的聲音:"告訴高帥...陌刀營...不辱使命..."
長安雪滿
興慶宮的梅枝不堪積雪斷裂時,李瑾瑜正在給王玄策的密折加印。右臂陽龍紋多了一道閃電狀的傷痕,那是昨夜隔空傳功的代價。
"陛下,鴻臚寺剛收到於闐國書。"張九齡捧著金泥未乾的羊皮卷,"說是天降雙龍..."
皇帝抬手製止,忽然望向殿外。一隊玄甲軍正押送著葛邏祿戰俘穿過朱雀大街,為首的囚車卻空無一人,隻擺著塊刻有"風雷"二字的雪山岩片。
當雪花飄進囚車,在岩片上融出龍形水痕時,李瑾瑜的朱筆在《西域誌》添了嶄新一行:"永安五年冬,雙龍會於於闐,唐魂歸位,魔劫消弭。"
案頭龜甲突然愈合如新,中央浮現出完整的北鬥七星。開陽星的位置,隱約可見微型雙龍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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