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李瑾瑜突然對克勞斯說，"但必須按我的方式。係統顯示再過23分鐘納粹將發動總攻，我們需要在那之前撤離儘可能多的人。"
克勞斯驚訝地瞪大眼睛，隨即露出解脫般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正的觀察者會理解！"
"蕾切爾，"李瑾瑜轉向女孩，"你負責帶領婦女兒童通過3號隧道。係統顯示那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你呢？"蕾切爾擔憂地問。
"我和克勞斯去引開德軍注意力。"李瑾瑜檢查了一下手槍，"我們會製造假象，讓他們以為抵抗領袖還在指揮部。"
這不是謊言，但不全是真相。李瑾瑜的計劃更加冒險——他將使用鳳凰協議解鎖的係統功能，在關鍵位置製造時空扭曲，暫時迷惑納粹部隊。這種乾預極其危險，可能徹底摧毀他的觀察者身份，甚至引發不可控的時空連鎖反應。
但沒有彆的選擇了。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如同地獄。克勞斯通過無線電網絡下達最後的撤離命令，同時組織剩餘戰士準備街壘決戰。蕾切爾匆忙離開去組織平民撤離，臨走前緊緊擁抱了李瑾瑜。
"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告訴我更多關於未來的事。"
李瑾瑜沒有回答。他知道按照計劃，蕾切爾有很大機會逃生，但他和克勞斯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當最後一批撤離者進入隧道，李瑾瑜和克勞斯登上指揮部的屋頂。整個猶太區已陷入火海，德軍坦克和步兵正在縮小包圍圈。從高處可以看到，幾條主要街道上，英勇但注定失敗的猶太戰士仍在頑強抵抗。
"準備好了嗎，觀察者？"克勞斯喘息著問，他的臉色灰白，顯然時空汙染已經嚴重侵蝕了他的健康。
李瑾瑜點點頭，激活了係統的終極功能："鳳凰協議，最終授權碼：keterakuth1943。"
一陣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動從他體內擴散開來。青銅神樹的虛影完全實體化，矗立在燃燒的華沙上空，巨大的樹冠遮蔽了半個天空。葉片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頂端的青銅鳳鳥——現在清晰可見是一隻格查爾鳥和鳳凰的混合體——展開雙翼，發出穿透時空的鳴叫。
下方的德軍陷入混亂。對他們而言，突然出現的是一道無法解釋的極光現象，伴隨著使人眩暈的聲波攻擊。坦克炮塔胡亂轉動，士兵們抱頭蹲防，整個進攻陣型瞬間瓦解。
"太美了..."克勞斯仰望著青銅神樹，淚水順著皺紋縱橫的臉頰流下，"我從未見過完全激活的形態..."
李瑾瑜同樣震撼，但係統的警告讓他無暇欣賞："能量過載！時空穩定性臨界點！預計持續時間：8分17秒！"
足夠撤離隊伍安全到達雅利安區了。但代價是...
"我們走不掉了，是嗎？"克勞斯平靜地問，仿佛讀懂了李瑾瑜的想法。
李瑾瑜搖搖頭："能量爆發會在這個位置形成時空漩渦。我們必須留下來維持錨點，否則波動可能波及撤離隧道。"
"合乎邏輯。"克勞斯居然笑了，"一個老時空叛徒和一個年輕理想主義者的完美結局。"
青銅神樹的光芒越來越強，開始有葉片從虛空中飄落，在接觸地麵的瞬間化為金色火焰。德軍已經完全潰散，但李瑾瑜知道這種效果不會持久。
"看！"克勞斯突然指向遠處的一條小巷。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奔跑——是蕾切爾！她沒有跟隨撤離隊伍，而是朝指揮部方向衝來！
"不！"李瑾瑜驚呼，"她會被卷進來的！"
確實，隨著時空漩渦的形成，周圍的重力場開始扭曲。碎石和瓦礫懸浮在空中，幾條街道像橡皮筋一樣被拉長變形。蕾切爾的身影在這片混沌中艱難前行，卻離他們越來越遠——不是因為她後退了，而是空間本身在拉伸。
"她過不來的。"克勞斯說，"時空邊界已經形成。"
但就在這時，李瑾瑜的係統突然捕捉到一個異常信號——來自蕾切爾的方向。某種能量波動...與青銅神樹共振的頻率...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蕾切爾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然後一分為二——一個繼續在扭曲的時空中掙紮，另一個卻詭異地"滑出"了正常空間，出現在屋頂上，距離他們僅幾步之遙！
"這不可能！"克勞斯驚呼，"未經訓練的人類不可能穿越時空邊界！"
蕾切爾——或者說，某種蕾切爾的空間投影——站在他們麵前。她的身體半透明，周圍環繞著瑪雅柯巴脂煙霧的淡藍色光芒。當她開口時，聲音重疊著另一個熟悉的嗓音：
"時間之線交織，觀察者。你的選擇創造了新的可能性。"
李瑾瑜的心臟幾乎停跳。那不是蕾切爾的聲音，或者說，不完全是——它混合著伊希切爾的語調，瑪雅祭司的韻律，還有某種超越人類認知的共鳴。
"你是誰？"他顫抖著問。
"我們是時空的見證者。"雙重聲音回答，"瑪雅的聖井，華沙的烈火，都是同一麵鏡子上的裂痕。你修複了一處，卻忽略了整體。"
克勞斯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抓住胸口："時空汙染...太強烈了...我..."
投影轉向垂死的老人："海因裡希·克勞斯，你的使命已完成。一萬四千三百二十二條生命已獲救，曆史平衡正在恢複。"
然後它又看向李瑾瑜："但代價必須支付。每個選擇都有其重量。"
青銅神樹的虛影突然劇烈震動，一道巨大的裂紋沿著樹乾蔓延。頂端的格查爾鳳凰發出痛苦的鳴叫，幾片金屬羽毛脫落，在虛空中燃燒成灰。
"係統即將崩潰！"電子音在李瑾瑜腦海中尖叫，"緊急撤離協議啟動！"
一道強光從青銅神樹射出，籠罩了李瑾瑜。在最後一刻，他看到克勞斯安詳地閉上眼睛，而蕾切爾伊希切爾的投影向他伸出手，指尖觸碰的瞬間傳遞了一個圖像：
一間現代醫院的病房，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年邁的蕾切爾——正在對一群孩子講述華沙猶太區的故事。牆上掛著的照片裡，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站在聯合國講台上演講...以色列國旗在他身後高高飄揚。
然後，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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