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
南齊的糧草轉運,八成要從那兒過。
陳霄這是想繞開南齊主力,偷他們的糧道,搶頭功。”
李長安指尖在輿圖上那個不起眼的地名上點了點。
他腦中,關於黑風口周遭的地形,南齊軍可能的埋伏,清晰得像是親眼見過。
係統給出的信息,明明白白標著那塊地方南齊兵力厚實,顯然是個挖好的坑。
高明湊過來看了一眼,咂咂嘴。
“督主,陳霄那小子,膽子肥啊。
可這條道,我怎麼瞅著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也像是去送人頭的。”
李長安沒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傳令,各部將校,帥帳議事。”
不多時,監軍帥帳裡陸陸續續進來了人。
帳內氣氛有些微妙,不少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子不服管的勁兒。
陳霄最後一個晃進來,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德行。
“諸位,”李長安開了口,“南齊壓境,雁門關是我大乾北麵的大門,丟不得。
今天叫大夥兒來,就是商量怎麼把這幫孫子打回去。”
他話頭一頓,轉向陳霄。
“陳副統領,你手底下那些羽林衛,都是京城裡挑出來的尖子。
不知有何高見?具體的章程,劃出來沒有?”
陳霄乾咳兩聲,扯了扯皮。
“李監軍說重了。
末將看,南齊人多勢眾,也不是鐵板一塊。
我羽林衛,自當找機會,出其不意,掏他們的後路,讓他們首尾難顧。
至於怎麼打嘛,戰場上事兒變得快,還得隨機應變。”
這話說得圓滑,可內裡空空蕩蕩,什麼實在的都沒露。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穿著舊盔甲的老家夥站了出來。
這人是以前永州衛的人,永州丟了以後,帶著些散兵逃過來的,平日裡就仗著點老資格,不大聽話。
“李監軍。”
老家夥嗓門倒是不小,透著一股子倚老賣老的味道。
“末將在沙場上混了幾十年,軍中的事,一是令行禁止,二嘛,就是帶兵的得有讓人服氣的本事。
監軍大人蒙皇上恩典,挑這麼重的擔子,我們自然聽令。
可刀劍不長眼,軍陣裡頭凶險得很,要是沒個萬全的章程,光憑一股子猛勁兒,怕是要讓兄弟們白白送死啊。”
這話聽著客氣,可那意思,明擺著是說李監軍一個太監,不懂打仗,瞎指揮。
帳篷裡好些將領聽了,神情都有些怪。
李長安哼了一聲,倒也沒發作。
“這位將軍說得在理,軍國大事,確實不能當兒戲。”
他話鋒驟然一轉,盯著那老將。
“我記得,你叫王德,對吧?以前永州衛的副將。
永州丟了,你帶著不到一千的殘兵跑路,路上老百姓求爺爺告奶奶,你理都不理。
更有不像話的,你手下人還搶過村子,說是充作軍糧,有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