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為什麼來了?
溫蒔一坐在車裡,看著江鶴川從前麵的卡宴上下來。
他身高腿長,跨上酒店前麵的幾層台階時,因為步子緩,而顯得從容不迫,矜貴無雙。
“那是江總吧?”陸孟伸頭朝外看了看,隨即看著溫蒔一的臉色,試探地說,“若是有江總幫忙,我們在這裡的安全也能有保障。”
溫蒔一眼眸平靜,沉而冷淡:“不用。”
她怎能讓江鶴川看到她這麼狼狽的一麵,現在的她真的難看得很。
更何況哪怕是在她最灰暗的日子,她也沒想過要江鶴川來救她。
江鶴川不需要低下頭來救她,江鶴川隻要永遠懸在天邊,耀眼奪目,偶爾能讓她看一眼,她就得救了。
溫蒔一一直在車裡等著,等到江鶴川進了酒店,又過了十分鐘她才下車。
她入住的酒店是綏城最高星級的酒店,江鶴川若是來綏城出差,想必也會住在這裡。
溫蒔一回到房間,正要開門,陸孟道:“溫總,不然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我帶著人也能解決。另外我再從寧城請一隊保鏢過來,我就不信戴坤銘還敢動手。”
溫蒔一轉過身來:“老孟,我現在是你上司,你隻要記住這一個身份。”
陸孟一怔,隨後沒辦法地笑了。
有時候他莫名會將溫蒔一的女子身份拿出來,下意識想護著她。
但就像溫蒔一說的,他們是在工作中,沒有性彆之分,隻有職級之分。
溫蒔一回到房間,看了看自己額頭上和手臂上包紮的傷口,幸好隻是受了點輕傷。
她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如果戴坤銘要跟她比臟手段的話,她也不是不能比。
就像戴坤銘說的,總有人不怕死想掙大錢,隻要錢給夠,自然有這樣的人給你賣命。
而正好溫蒔一也有這樣的渠道。
等她電話打完,她坐到了窗邊,目光望著窗外絢爛如銀河的夜色。
之前幾天她住這裡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綏城也有這麼美的夜色,和寧城的夜一樣的美。
這幾天埋頭加班工作,加上今晚出了車禍的事,本該疲倦的身體,這會兒似乎又有了力氣。
溫蒔一安靜地欣賞了好一會兒夜色,放置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掃了一眼,良久後,接通了。
窗外的夜色沉寂下來,夜晚終究恢複它本該有的黑暗和清冷。
溫蒔一開口:“媽。”
電話那頭,梅湘的聲音難掩怒氣:“你現在在哪?”
溫蒔一看著落地玻璃窗上倒映出來的狼狽影子,真難看。
“我在綏城。”
“溫蒔一,你去綏城乾什麼?吳董說你不要戴坤銘這個經銷商了是嗎?”
溫蒔一捏了捏眉心,試圖解釋:“戴坤銘把持華東太久,他……”
“你也知道他是華東的地頭蛇?!連我們溫氏的產品都需要經他手分銷,你一個破公司還看不上他?溫蒔一誰給你的膽子,你現在越來越狂妄了,跟你爸一模一樣!”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震得她兩耳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不是車禍的後遺症,還是梅湘吼的聲音太大了。
溫蒔一歎了口氣:“媽,不管是溫氏還是雲牧,繼續在華東依賴戴坤銘,虧的隻會是我們。”
這些年中間多少利益都給吳董和戴坤銘吞了下來,真正進公司賬的又有多少。
但這些解釋,梅湘不會聽。
“溫蒔一你怎麼好歹不分?!跟吳董對著乾跟你有什麼好處?你以後回總公司還不是要依靠他。你媽我為了你以後回來能站穩腳跟,我在公司裡拉攏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