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蒔一麵上帶笑,但卻被江鶴川看的緊張起來。
屋裡太靜了。
她的耳邊全是自己亂序的心跳聲,又重又快,一下下敲擊著耳膜。
江鶴川的眼神裡似乎壓著某種深沉而隱秘的侵犯性,像是要將她的靈魂剝得乾乾淨淨。
要將她多年隱藏在心底的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
“江總……”溫蒔一控製不住緊張,手心出了冷汗,急切想打破這種隱秘的試探。
但她剛開口,忽然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
兩人的眼神一同往下,看向溫蒔一握在手裡的手機,還有上麵露出來的來電人。
裴杜。
江鶴川的眼神淡淡收了回去,身體往後靠在沙發背上,似笑非笑地道:“不接嗎?”
溫蒔一便接了電話,電話那頭裴杜問她什麼時候走,她說再等一會兒。
等掛完電話,她看向江鶴川時,笑容又無懈可擊了。
“江總拍賣場上那副袖扣若你喜歡,便轉讓給你吧。”
拍賣品事後會由專門的人送上門,所以這會兒溫蒔一也無法直接轉給他。
而且她這會兒已經放棄私藏那副袖扣的打算了,相比私藏,她更希望江鶴川開心。
江鶴川靜靜地看著她,紳士地問:“袖扣給了我,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吧?不是說要送給重要的人嗎?”
已經送了。
但這話溫蒔一不能說出口,她隻能說:“再換一個禮物送,不礙事的。”
“那就好。”江鶴川道,“否則影響了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就是我的不是了。”
溫蒔一心跳停了一拍,思緒紛亂。
她何時來的男朋友?
江鶴川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有心解釋,但以她和江鶴川的關係,解釋這種私人問題,似乎很不合適。
江鶴川也許隻是隨口一說,其實並不關心她有沒有男朋友。
溫蒔一糾結猶豫了好一會兒,目光忽然注意到江鶴川的袖口。“江總你袖子上原先的袖扣是掉了嗎?”
江鶴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腕,原先上麵那枚寶藍色的袖扣不見了。
“可能沒注意掉哪去了吧?”
溫蒔一抿緊了唇,這袖扣是長腿了嗎,這麼容易掉。
看來確實要換一副了,溫蒔一轉念一想,自己拍下的這副袖扣正好可以彌補掉了的這枚。
這麼一想,她心裡又高興起來。
給江鶴川買禮物這件事,也是她多年來的心願。
如今夙願以這種方式達成,足夠讓她高興上好多天了。
時間不早了,溫蒔一沒法再厚著臉皮找借口留下來:“江總若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嗯。”江鶴川站了起來,“我送你。”
溫蒔一往外走,江鶴川紳士地給她開了門,看著她一步步下樓離開了。
等人離開,他重新回到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煙霧入肺,緩解了喉嚨裡從溫蒔一進來便存在的癢意。
將人的袖扣搶過來,他心裡並沒有覺得多高興。
因為溫蒔一會重新買一個彆的禮物,也許會比這個袖扣更貴重,也許會帶著人親自去挑。
總歸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嗤了一聲,覺得自己好笑。
溫蒔一性子溫柔,從不會讓人為難。也許她願意吃下那蛋糕,隻是為了給他圓場,不讓他難堪而已。
換成其他任何人,都會如此恭維他,他也不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溫蒔一這麼做,他會生出對方是喜歡他的錯覺呢。
不過因為他內心是這麼期盼的,期盼了很多年,但凡讓他抓住一絲可能,他都會借題發揮。
可惜——
溫蒔一並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