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蒔一坐到車上,車裡的暖氣直對著她吹,好一會兒她僵直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
但精神緩過來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
手心裡死死攥著的袖扣,也在提醒她,她剛才都乾了什麼。
江鶴川會怎麼看她?
認為她是變態,是瘋子?
沒人會將彆人不要的東西撿回來,當寶貝藏著。
這種行為跟樓道裡偷女子內衣的變態有什麼區彆!
江鶴川是不是也會這麼看她,任誰身邊出現這樣的人,都會覺得害怕、厭惡。
她沒想去打擾江鶴川的,可她的行為已經越界了,讓江鶴川感到不舒服了,這就不符合她的暗戀法則。
“蒔一,蒔一?你沒事吧?”
駕駛座上的裴杜側著身,關心地望過來。見溫蒔一低著頭一動不動,便伸手來拉她的手臂。
溫蒔一倏地抬手,一把將他的手揮開了。
“啪”地一聲,車裡又靜了靜。
“抱歉。”溫蒔一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手指,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恢複成了平常溫柔淺笑的模樣。“裴老師,抱歉了,今晚得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不麻煩,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說著,裴杜啟動了車子。
車裡氣氛安靜,沒人說話。
溫蒔一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路口等紅燈時,裴杜忽然問:“蒔一,剛才你在雪地裡找什麼?”
溫蒔一回過頭來,淺笑著道:“丟了首飾,便想著去找回來。”
“是嗎?”裴杜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又問,“那找到了嗎?”
溫蒔一道:“沒有。”
手心裡的金屬袖扣硌的她生疼,但她死死攥著,沒有鬆過一次。
“蒔一……”裴杜又開口,“這個周末有我的作品展,你有沒有時間來看看?”
溫蒔一:“抱歉裴老師,這個周末我有工作安排了,恐怕去不了了。”
裴杜忽然將車停在了路邊,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半晌後轉過身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認真地看著溫蒔一。
“蒔一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的,這麼多年我以為可以忘記你,但我發現我根本忘不掉。我時時刻刻都想看到你,隻要一看到你,我心裡就覺得高興,好像這世上再難的事,也會有解決辦法。”
溫蒔一走了神,她無端地想起了江鶴川。
她看到江鶴川也會覺得高興,也會覺得好像全身都有了力氣。
可今天的事發生過後,她還能再見到江鶴川嗎?
她抿著唇,心下既不安又失落。
“蒔一我真是認真的,我想追求你,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嗎?”
裴杜急切期待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望向裴杜。
大概麵對不喜歡的人,對方說的再動聽,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波動,甚至覺得煩躁厭惡。
溫蒔一冷淡開口:“抱歉,裴老師。”
裴杜一怔,隨即苦笑:“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
“沒有。”溫蒔一的話直接,不留任何餘地。
“蒔一你真是……”裴杜握了握拳頭,忽然砸在方向盤上,“滴”地一聲刺耳聲響後,他紅著眼睛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很殘忍,你臉上的笑都是假的嗎?不論我如何對你好,都打動不了你嗎?”
溫蒔一還是這一句:“抱歉。”
裴杜憤憤然,眼眶更紅了。“那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溫蒔一暗暗歎了口氣,臉上還是冷淡道:“不能。”
暗戀是一條不能開口,不能回頭的路,她早在一開始便知道,一旦驚動對方,這場暗戀便會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