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蒔一拿過溫國良給她遞來的香，正要點燃時，聽溫國良笑著說：“江老爺子還挺喜歡你的，蒔一，你說我們過兩天要不要去江家拜個年？”
溫國良說完覺得這個主意很好，有今日的事在前，他們上門拜訪也不突兀。
再說了寧城有多少人每年都想去江家拜訪，如今他們得了這個機會，就該緊緊抓住。
溫蒔一倏地冷冷地看向他，溫國良訕訕道：“我知道你不想讓人覺得我們太過諂媚，但今日不是江老爺子主動的嗎。”
“爸。”溫蒔一將手上的香點燃，抬起眼冷冷看著他，“江老爺子是客氣，念在爺爺那一輩的一點情分，才願意跟我們打聲招呼，但你沒看到江家其他人看我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嗎？”
剛才江父從溫國良上前去打招呼開始，就皺起了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更彆說江家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了。
大概把他們當作連初一上香這種重要時刻，都要故意堵著他們江家獻殷勤的人了。
溫國良不在乎，但溫蒔一在乎。
她不能讓自己在江鶴川眼裡，成了一個卑躬屈膝、阿諛逢迎的人。
溫蒔一將點燃的三支香舉到眼前，目光清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佛像：“爸，溫家以後有我，不用逢迎彆人，我也會將溫家發揚光大。”
溫國良歎了口氣，他這女兒心氣比他高，但能力確實比他強。
倘若隻有心氣，沒有能力，還放不下架子，那是蠢才。
溫國良由衷自豪，點頭道：“隨你吧，以後都聽你的。”
也許他也該到了退休養老的年紀了。
溫蒔一閉上眼，許願。
她的願望很簡單，家人、親友健康平安。
還有……江鶴川能願望成真。
上完香，她又和溫國良去聽了一段佛經，等她從後殿裡出來，轉到正殿前時，看到江家一大家人在裡麵上香。
江鶴川和江老爺子站在為首的位置，溫蒔一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江鶴川吸引。
江鶴川垂著眼，閉眼拜佛，手上的香繚繞著俊美的麵容。
慈悲的佛像下，他身上卻有股逆神的不羈和傲氣。
而高高在上的佛祖，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個不敬之徒。
溫蒔一心尖一跳，忽然生出一股自責和愧疚。
悲憫世人的佛祖最了解，她到底是誰的信徒。
溫蒔一硬生生將自己的目光挪開，心尖的狂跳卻依舊不能克製，連溫國良跟她說了什麼，她都沒聽清。
她走到佛寺外，開始下山。
這時太陽高升，金色的光輝灑在雪麵上，整個世界都輕盈明亮起來。
下山的隊伍也多了起來，溫蒔一和溫國良走回去時，便沒有那麼著急了。
走到山腳下，花了快兩個小時。
溫國良道：“明日回你外婆家，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溫蒔一看向他：“外公外婆不一定歡迎你去。”
溫國良無所謂地道：“他們歡不歡迎是他們的事，但我這個做女婿的，得儘孝心。”
溫蒔一便沒有說話了，溫國良除了不是一個好丈夫，其他方麵都麵麵俱到。
這些年一到節日，送到外公外婆那的節禮從來沒少過。每次有什麼新鮮的海貨和山貨，都會派人送一些去。
可惜外公外婆一直不待見他，更不許他上門。
溫蒔一坐到車上，拿出手機，正準備看看消息，首先就看到了江鶴川發給她的。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溫國良偏頭看向她：“怎麼了？”
溫蒔一抿了下唇，道：“爸你先走，我還有事。”
溫國良道：“怎麼了？我現在走了，你怎麼回去？”
溫蒔一打開車門下了車，對溫國良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溫蒔一不說，溫國良也沒辦法，隻好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