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獨的生日_我們都是九零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0章 孤獨的生日(1 / 1)

2010年10月17日,清晨六點半,西北秋日的陽光斜斜穿過宿舍斑駁的防盜網,在九月的窗簾上投下細密的光影。這是她在大學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也是第一次在離家三千多公裡外的異鄉醒來。

九月蜷縮在被子裡,聽著窗外麻雀嘰嘰喳喳的喧鬨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枕巾邊緣,那熟悉的棉布紋理,卻怎麼也暖不熱此刻發涼的指尖。

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掃過宿舍略顯逼仄的空間。下鋪的空床位上,秀秀臨走時隨手搭著的粉色衛衣還在微微晃動,小燕的桌角貼著的明星海報被穿堂風掀起一角,發出簌簌輕響。

這已經是她獨自在宿舍度過的第三個周末了。九月撐起身子,看著對麵牆上歪歪扭扭貼著的課程表,突然想起昨天室友臨走前說的那句:"九月,記得鎖門啊。"平淡的叮囑裡,沒有半個字關於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從小到大,除了十八歲那年媽媽突然買來的的草莓蛋糕,其餘生日都像掠過水麵的蜻蜓,輕輕點一下就飛走了。但至少往年生日,外婆總會在清晨煮一碗臥著溏心蛋的長壽麵,妹妹會舉著用零花錢買的塑料發卡,蹦跳著說"姐姐生日快樂"。而今年,隔著千山萬水,連外婆布滿皺紋的手都無法觸碰到。

九月把臉埋進枕頭,悶悶地歎了口氣。她想起國慶時和陸川視頻,他正咬著冰棍在商場閒逛,她隨口提了句"我生日是10月17號",他含混不清地應了聲"知道啦",冰棍化成的糖水順著嘴角往下滴。此刻想起這個畫麵,九月自嘲地笑了笑,把鬨鐘按掉第三次,任由晨光在被子上慢慢爬過。

十點整,九月終於掀開被子。洗漱台前的鏡子映出她亂糟糟的頭發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她擠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洗麵奶,看著白色泡沫在掌心堆成小山。"今天要做個快樂的壽星啊。"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聲音在空蕩蕩的洗手間裡回蕩。換衣服時,她特意挑了那件淺藍色針織衫——那是去年生日外婆織的,針腳裡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學校清真食堂飄來的牛肉湯香氣混著蔥花味,在走廊裡勾人饞蟲。九月接過熱氣騰騰的牛肉麵,望著碗裡浮著的薄切牛肉和翠綠香菜,突然想起外婆總說生日要吃長麵,寓意長長久久。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妹妹發來的信息:“姐姐,生日快樂!祝你心想事成,萬事如意!”九月看到信息,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微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趕緊回複:“謝謝妹妹!今天不上班嗎?”妹妹很快回了消息:“今天是周末,肯定不上班了。沒有什麼特殊事情是不需要加班的了。今年我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哦!太遠了,郵寄給你郵費都比禮物貴多了。先記著,等你寒假回來,我把禮物補上,寄到外婆家裡給你。”

九月回複道:“不用了,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

妹妹又問:“姐姐,你去讀大學一個多月了,在那裡還適應嗎?一開始我以為你去那個靠近海邊的大學呢?哪曾想你選擇了沒有海的大學。”

九月沉思片刻,回複說:“剛開始來的時候不怎麼適應,現在肯定是適應了。”

接著她反問妹妹:“去哪都一樣了,都是要學習。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妹妹說:“還行,老樣子,都乾了兩年的,工資長了一點點。姐姐,要是經濟上有什麼困難,你要和我說一聲,我手上還是存有點小錢的。每個月給你寄幾百塊錢還是可以的。”

九月連忙拒絕:“我作為你的姐姐,怎麼能要你的錢呢!我自己會去兼職賺一點生活費的,對了,我還有一筆助學金,估計很快就到賬了。你的錢自己存著……”

妹妹說:“姐姐,我真的羨慕你可以繼續讀書。”

九月無奈地說:“人各有命。”

妹妹樂觀地回應:“不過,我現在工作也是很開心的。自己賺錢自己花。”

九月欣慰地說:“你看得開就行。”妹妹最後叮囑道:“姐,你也好好讀書,讀書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和妹妹聊完天後,九月回到宿舍,休息了半個鐘頭,便又出門了。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不想被外界的事情打擾,隻想靜靜地享受屬於自己的生日時光。她知道青市有好幾個公園,自己都還沒怎麼去過,今天正好趁著生日去逛一逛。聽說人民公園還有鬱金香,九月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鬱金香,她滿心期待,覺得這一定值得去看一看。

青市的街道上,深秋的銀杏葉打著旋兒飄落,掃過她的帆布鞋麵。街邊烤紅薯的香氣混著糖炒栗子的甜膩,她裹緊外套,在人潮中逆行。突然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拽著媽媽跑過,手裡舉著彩色氣球,氣球繩掃過九月手背,帶來一瞬溫熱。

人民公園的鬱金香展區被鐵欄杆圍著,九月隔著人群踮腳張望。穿碎花裙的阿姨們舉著自拍杆笑鬨,穿校服的學生趴在圍欄上寫生,而她獨自站在角落,看著那些從未見過的花朵。紅鬱金香像凝固的火焰,粉鬱金香似天邊晚霞,紫色花瓣上還凝著未乾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九月的手指在手機快門鍵上顫抖,鏡頭裡,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晃,恍惚間竟像是外婆織毛衣時銀針閃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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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鬱金香,九月又啟程前往下一個景點——藏藥館。藏藥館裡彌漫著一股獨特的藥香,各種藏藥整齊地陳列在展櫃裡。九月好奇地看著這些陌生的藥材,聽著講解員介紹藏藥的曆史和功效,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門。她認真地參觀著每一個展區,對藏藥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這個過程中,她暫時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過生日,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她的指尖撫過冰涼的展櫃玻璃,突然想起小時候生病,外婆用艾草煮水給她泡腳的情景。那些古老的醫學智慧,那些跨越時空的關懷,此刻都化作鼻腔裡縈繞的藥香。

從藏藥館出來後,九月接著前往第三個地點——清真寺。清真寺莊嚴肅穆,建築風格獨特。九月懷著敬畏的心情走進清真寺,感受著這裡寧靜祥和的氛圍。信徒們整齊排列,額頭觸地虔誠祈禱,此起彼伏的誦經聲像平靜的湖水,將她包圍。她看到信徒們虔誠地祈禱,心中也不由得變得平靜下來。

在清真寺裡,九月放慢了腳步,靜靜地欣賞著精美的建築和裝飾,感受著宗教文化的魅力。她站在角落裡,看著光線透過彩色玻璃窗,在地麵投下斑斕的光影,突然覺得內心從未有過的安寧。或許孤獨本身,也是一種修行。

當路燈次第亮起時,九月站在小吃街入口猶豫許久。烤羊肉串的鐵簽在炭火上滋啦作響,裹著孜然的煙火氣直直撞進鼻腔;炒米粉的鑊氣裹挾著辣椒香撲麵而來,隔壁奶茶店飄出的甜胚子香氣裡,混著醪糟發酵的微酸與燕麥的清甜。這些誘人的味道像無形的手,一下下撓著她空癟的胃袋,腸胃適時發出幾聲抗議的咕嚕聲。

她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幾張皺巴巴的零錢。九月攥緊了口袋裡的錢,街邊店鋪的霓虹招牌在暮色裡明明滅滅,映照出她眼底的猶疑。

最終,她轉身拐進巷口那家不起眼的小餐館。老板認得這個總愛點最便宜蓋澆飯的姑娘,沒等她開口就喊了聲:"老樣子?"蒸騰的熱氣瞬間模糊了眼鏡片,九月就著免費贈送的泡菜慢慢咀嚼。米飯顆粒分明,青椒肉絲的鹹香混著泡菜的酸爽,卻怎麼也比不上記憶裡外婆做的長壽麵。

窗外的街道愈發熱鬨,一對情侶手牽手走過,其中女孩捧著的冰淇淋上,斜插著一支小小的生日蠟燭。燭光在夜風裡明明滅滅,映得女孩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九月望著那簇跳動的火苗,恍惚間又回到今早醒來時的孤獨。她低頭扒拉著碗裡的飯,任玻璃窗上的水霧暈染了外麵的光影,直到碗底最後一粒米也被吃得乾乾淨淨。

周日傍晚的主題班會意外提前結束,九月背著沉重的書包,腳步不自覺地邁向操場。深秋的晚風掠過發梢,帶著一絲涼意。腳下的塑膠跑道柔軟而富有彈性,每走一步都發出悶悶的聲響,仿佛在應和她此刻沉悶的心情。

籃球場上,少年們奔跑的身影被夕陽拉長,籃球撞擊地麵的砰砰聲、進球後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遠處的樹蔭下,社團成員們正抱著吉他輕聲彈唱,悠揚的旋律混著斷斷續續的歌聲,隨著夜風飄散開來。這些熱鬨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細密的網,將她困在其中。

她靜靜地靠在圍欄上,月光溫柔地傾瀉而下,給正在激烈比賽的男孩們鍍上一層銀邊。看著他們活力四射的模樣,九月心中泛起一絲羨慕,又有些許落寞。操場上的歡聲笑語與她的孤獨形成鮮明對比,她抱緊雙臂,在夜色中佇立良久。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九月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足勇氣給陸川打去了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電流聲裡傳來隱隱約約的遊戲音效。陸川接了起來:“阿川,我好想你。”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陸川疑惑地問:“怎麼了,九月?”背景音裡傳來隊友的喊叫聲。

九月強忍著內心的期待,捏著校服衣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說:“沒什麼,就是好想你。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陸川停頓了一下,說:“什麼日子?”

九月的心沉了一下,又問:“不記得了嗎?

“很重要的日子嗎?”陸川的聲音裡帶著迷惑。

“那好吧,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九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強裝鎮定地說:“那沒有什麼事情,你先去忙吧……”

陸川說:“好的,再見!”

九月掛了電話,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陸川,竟然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這一刻,孤獨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九月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那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她閉上眼睛,默默許願:“明年我不想一個人自己過生日了。一個人真的好孤單。”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也滴在她那顆孤獨的心上。在這個本應快樂的生日夜晚,九月獨自一人,在月光下品嘗著孤獨的滋味,期待著未來的生日能夠不再如此孤單。

她在球場的圍欄邊站了很久,直到淚水漸漸乾涸,情緒也慢慢平複。九月擦乾眼淚,背起書包,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宿舍走去。一路上,街道上的燈光昏黃而溫暖,卻無法溫暖她此刻冰冷的心。九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久久無法入睡。她的腦海裡不斷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回想著和妹妹的聊天,回想著那些美麗的風景,也回想著陸川的冷漠。

這一夜,九月輾轉反側,心中滿是惆悵和失落。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裡,自己是否還會經曆這樣孤獨的時刻,是否能夠找到真正在乎自己的人,陪她度過每一個重要的日子。但她也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要堅強起來,不能被這一時的孤獨打敗。生活還要繼續,她相信,總會有一天,她的生日會充滿溫暖和歡笑。

第二天,九月早早地起了床,像往常一樣去上課、學習。雖然昨天的生日充滿了遺憾和孤獨,但她不想讓這份情緒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在課堂上,九月認真聽講,積極回答問題,努力讓自己投入到學習中。課餘時間,她開始尋找兼職機會,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賺取一些生活費,同時也充實自己的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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