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抑製商賈這件事,屬於曆史遺留問題,每個朝代都受其困擾。”房俊看著一臉我還要消化消化的李麗質,再次開口,“其實,這個問題主要還是出在世家門閥的身上。”
“比如滎陽鄭氏,他們可不僅是我大唐的世家門閥,大隋初立之時,滎陽鄭氏依舊是世家門閥之一,再往前,南北朝時,滎陽鄭氏同樣是世家門閥之一。”
“這些世家門閥,在家族崛起發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行商賈之事了,有了錢,他們才能持續的發展,壯大,一直到今天。”
“幾百年的經營中,他們不但壯大了家族,同時也在各自所經營的行業中壯大,甚至在各自所在的行業中,做到了壟斷經營!”
“這種家族式的壟斷經營,是各大家族的生存之道的一種,但對於朝廷來說說,這種壟斷式的經營卻如頑疾之癬,弊端很大。”
“遠的不說,咱們就說隋煬帝,當然,隋煬帝這個人昏庸無道,確實不是天下的明主,最終,隋朝覆滅,也是眾望所歸。”
“但隋朝的覆滅,跟各大世家門閥就沒有關係嗎?”
李麗質按壓著內心的震驚,很認真的聽著房俊說的每一個字。
“隋煬帝橫征暴斂,弄的天下民不聊生,可隋煬帝為什麼橫征暴斂呢?最終的原因是什麼呢?”
“嗬嗬,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隋煬帝自己兜裡沒錢,朝廷的國庫裡也沒錢,他想要錢,不橫征暴斂,去哪弄錢?”
“再說,那錢真的就隻進了隋煬帝一個人都口袋裡嗎?”
“天下的官員,十之五六出自世家門閥,算上那些能跟世家門閥扯上關係的官員,估計得有個十之七八。”
“上行下效,隋煬帝讓他們弄錢,他們就搜刮百姓,到手的錢估計都是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交給朝廷,最後,這個橫征暴斂的鍋,還甩給了隋煬帝。”
李麗質原本就冰雪聰明,在她接觸內府賬務的時候,想辦法賺錢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一些問題。
隻不過,李麗質所意識到的一些事,並沒有房俊今天說的這麼深,這麼透徹。
“怎麼樣,公主殿下,我這番見解還滿意吧?值得你出那300貫吧?”
李麗質昂了昂頭,“也沒說出什麼新鮮的東西,算了,本公主不與你計較,那300貫錢,明日我差人送去房府!”
“得嘞~!”房俊樂嗬嗬的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事要忙。”
房俊確實還有事要忙,不過,剩下的事大多需要用到錢。
所以,房俊就這麼一路閒逛著,從東市走回了房府。
臨近房府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讓房俊放慢了腳步。
兩人一個中年,一個青年。
從衣著打扮上來看,兩人必定出自富貴之家。
青年人說道,“正卿叔,要我說,剛才咱就應該直接把細鹽的提煉之法也一並要來,就拿這麼點細鹽,還用的著咱倆親自跑一趟?”
“你瞧他們家那副窮酸樣,還國公府呢,嗬,要不是因為這細鹽,八抬大轎抬我我都不來~!”
中年人搖頭,“出門在外,謹言慎行,我們完成族長交代的任務就好了,沒必要橫生枝節。。。細鹽的事,局勢還不明朗,上麵那位也在關注,族長不讓我們要提煉之法,也是擔心這東西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青年人冷哼,“咱們拿自家的東西,難道還有人敢說不讓?你們呐,就是太過謹小慎微了。。。正卿叔,你看我這位姑母的眼神,我可是都看在了眼裡,惦記人家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浩然,你胡說什麼!?”中年人下意識的四下張望。
“行了,正卿叔,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青年人笑著說道,“我這位姑母雖已有色衰之象,不過平日裡養尊處優,倒也稱得上是風韻猶存。等她帶著那個什麼房俊回了族中,我一定想辦法讓正卿叔你得償所願。。。”
“彆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說話的工夫兩人已經上了馬車,他們還在說著什麼,但房俊已經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了。
回了房府,房俊第一時間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細鹽。
半罐子的細鹽,被倒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