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三聞言,精神一振,腰杆挺得筆直,洪亮應諾:“卑職明白!大人放心!”
他眼中凶光一閃,對著左右衙役大手一揮。
“來人!將這老狗,還有那些個帶頭鬨事的刁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老子押入大牢!嚴加看管!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幾名剛剛戰鬥好,刺客身上還有著煞氣的衙役立刻上前,粗暴地將癱軟如泥的陳開嶽拖了下去。
其餘那些參與衝擊衙門的富商,也一個個被捆綁起來,哭爹喊娘地被押向大牢。
很快。
衙門後院的大牢方向,便隱隱約約傳來了陳開嶽以及其他幾個富商家主淒厲如殺豬般的慘叫聲,以及皮鞭破空、棍棒著肉的悶響。
那聲音,聽得堂上那些僥幸未被一同抓捕的士紳們,一個個麵無人色,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魔鬼!這縣令是魔鬼!他這是要往死裡整啊!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聲漸漸微弱下去。
終於,有幾個膽子稍大,或者說自認與陳開嶽等人牽扯不深的富商,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聲音發抖。
“高……高大人……我等……我等知錯了!求大人開恩,饒我等一次!我等願……願獻上家財,助大人整頓縣務……”
“是啊是啊!我等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眾人紛紛附和,生怕說慢了,下一個被拖進大牢的就是自己。
然而,此刻的秦書,卻並不在縣衙。
清水村。
秦家那座簡陋的茅屋前,秦二伯正拉著秦書的手,老眼中滿是擔憂和後怕。
“書娃兒啊,你這些日子……這些日子都跑哪兒去了?也不給二伯捎個信,可是把二伯給擔心死了!”
村長和裡正也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拘謹和期待。
裡正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探問。
“秦……秦哥兒,你之前說的,要帶咱們村裡人去鎮上尋活計,可是當真?”
秦書拍了拍秦二伯的手背,示意他安心,隨即轉向村長和裡正,微微頷首。
“自然當真。不僅當真,我還要告訴三位一件事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
“秦二伯,村長,裡正,如今,我是這清水縣的縣令。”
“什……什麼?!”
秦二伯、村長、裡正三人齊齊失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縣……縣令?書娃兒,你……你莫不是在說笑?”秦二伯舌頭都有些打結。
裡正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連連擺手。
“秦哥兒,這……這玩笑可開不得!那高縣令……高縣令……”
村長稍微冷靜些,但臉色也白了幾分,壓低了聲音。
“書哥兒,這……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秦書看著他們驚駭的表情,神色不變,語氣卻沉重了幾分。
“三位,高揚已死。如今清水縣,我秦書說了算。”
他環視了一圈這貧瘠的村落,以及村民們臉上那菜色和麻木,幽幽一歎。
“冬天馬上就到了,家家戶戶有多少存糧,你們心裡沒數嗎?指望朝廷的賑災糧?嗬,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也未必能見到一粒米!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家裡的老小活活餓死、凍死?”
三人聞言,麵麵相覷。
他們想起自家那見了底的米缸,想起孩子們瘦弱的臉龐,想起即將到來的嚴冬,心中不由得一沉,原本的驚駭和恐懼,漸漸被一股沉甸甸的現實壓了下去。
良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