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聽他這麼一分析,眉頭依舊緊鎖,顯然還是放心不下。
“話雖如此,可得罪了崔公子,那崔侍郎那邊……萬一……”
崔侍郎若知道了,能不給自己兒子出頭?
鐘兄這前程,怕是要懸了!
鐘懿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中生出一絲暖意,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弧度,岔開話題。
“趙兄,你這膀胱,莫不是已經自行疏解了?方才不是急得很麼?”
趙耀被他這麼一提醒,頓時又覺小腹一陣翻湧,臉上不由一紅,尷尬地拱了拱手。
“哎呀!鐘兄不提,我倒忘了!這……這便告辭,改日再敘!”
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夜色漸濃,鐘懿踏著月色回到鐘府。
剛一踏進前廳,便覺氣氛不對。
往日裡這個時辰,府中下人早已歇息,今日卻燈火通明,隻是廳堂內一片死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鐘懿心中一凜,有些詫異。
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得罪崔、李二人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回府了?
不至於吧?
他定睛一看,隻見那個平日裡跳脫頑皮的鐘帆,此刻正垂頭喪氣地跪在廳堂中央的冰涼地磚上,腦袋耷拉著,像隻鬥敗了的公雞。
而本該早已歇下的鐘鼎,正站在一旁,見到鐘懿進來,連忙焦急地向他使著眼色,嘴巴努了努,卻不敢出聲。
鐘雄,此刻正端坐於上首的太師椅上,一張臉鐵青,雙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就連這些時日因府中諸事繁忙而鮮少露麵的鐘帆之母,鐘夫人,也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拿著帕子不停拭淚,口中不住地唉聲歎氣。
這陣仗,著實嚇人。
鐘雄見鐘懿進來,臉色稍緩,沉聲道:“鐘鼎,你回來了,坐。”
鐘懿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心中卻如擂鼓一般,暗自揣測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待鐘懿坐定,鐘雄的目光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鐘帆,聲音裡裹挾著雷霆之怒。
“孽障!給我跪直了!今日你都乾了些什麼好事,一五一十,給我從實招來!”
鐘帆聽得父親雷霆震怒,本就跪得發麻的雙腿一軟,差點沒癱坐在地,哆哆嗦嗦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蚋。
“爹……我……我今兒個去崇文書院溫書……”
他眼角餘光偷偷瞟了眼坐在怒意勃發的父親,又迅速低下頭去,活像隻犯了錯等著挨訓的鵪鶉。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早知道就不逞那口舌之快了!可那兩個混蛋也太氣人了!
“溫書?”鐘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顯然不信自己這小兒子會有這般好學,“你那點墨水,還能帶人溫書?繼續說!”
鐘帆脖子一縮,聲音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