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古蘭聞言,失聲驚呼,“不可能!大王子對我大狄忠心不二,怎會背叛王帳!”
仆固是他最為倚重的先鋒大將,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王侄,若說仆固泄密,他萬萬不能相信!
鐘懿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那眼神,看得古蘭心中無端一寒。
“哦?丞相大人如此篤信?於德年身為大淵堂堂正正的朝廷將領,食君之祿,尚能背叛生養他的大淵,出賣袍澤,獻城投敵。你們北狄的那位大王子,又比他高貴到哪裡去呢?”
鐘懿那句“又比他高貴到哪裡去呢”,如同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古蘭臉上。
他引以為傲的北狄勇士,在他心中忠誠不二的王侄,竟被一個大淵的小官拿來與於德年這等卑劣小人相提並論!
古蘭的麵皮狠狠抽搐了幾下,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他強壓下追問仆固的衝動,轉而厲聲嘶吼。
“好好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就算你們知道了青石關又如何?你們以為那點糧草還能送得到?如今,它們都已是我大狄的囊中之物!你們,已是甕中之鱉!”
他幾乎是咆哮出聲,唾沫星子橫飛,似乎這樣才能宣泄心中的驚怒與被背叛的恥辱。
鐘懿唇邊的譏誚愈發濃重,宛如一柄無形的利刃。
“丞相大人未免太過自信了。若我不知於將軍是丞相您安插的‘內應’,又怎會隻帶這點人手,大搖大擺地走進這青州城?”他輕輕一哂,“莫非丞相以為,鐘某真是來送死的?”
於德年此刻已是魂飛魄散,鐘懿的話將他最後一點僥幸也擊得粉碎,他失聲叫嚷。
“鐘懿!你休要在此虛張聲勢!我早就將你們的人數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區區數十殘兵敗將,如何與丞相大人的天兵抗衡!你……你這是在強撐!”
他色厲內荏,聲音都在發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古蘭,生怕這位北狄丞相也信了鐘懿的鬼話。
張生那張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慘白如紙。他聽著於德年的話,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熄滅了。
是啊,他們人太少了!他轉向鐘懿,聲音帶著哭腔。
“鐘大人!卑職……卑職掩護您!您快走!快去找援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他幾乎是哀求著,眼中滿是絕望。
鐘懿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四周虎視眈眈的北狄兵士,淡淡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鎮定。
“張大人,不必。我無需逃,你也無需逃。”
古蘭聞言,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鐘鼎啊鐘鼎,你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是插翅難逃了嗎?”
他臉上的橫肉隨著笑聲顫動,眼中滿是貓戲老鼠般的得意。
在他看來,鐘懿這不過是認命了。
鐘懿依舊搖頭,臉上的平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冷峻。他的目光如刀,直視古蘭。
“丞相大人錯了。不是我跑不掉,而是……你們北狄的人,很快就要完了!”
話音落,四周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古蘭的笑聲戛然而止,麵色驟然鐵青!
他被鐘懿那篤定的眼神和狂妄的言辭徹底激怒了。
“黃口小兒,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他怒吼一聲,大手一揮,“給本相拿下!拿下這些不知死活的淵狗!本相要將他碎屍萬段!”
在他心中,鐘懿這已是困獸猶鬥,最後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