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張小床上,傅硯酒把自己裹得像個嚴嚴實實的白色蠶蛹,連脖子都埋得幾乎看不見,隻露出緊閉雙眼的小半張臉和幾縷散在枕上的金發。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牆上的中央空調液晶麵板。
恒溫26c!
舒適的睡眠溫度!
“小酒?”他心頭一緊,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聲音帶著明顯的擔憂,溫熱乾燥的大手不由分說地探向她的額頭,“你是很冷嗎?還是真的哪裡不舒服了?”
傅硯酒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猛地偏開頭,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傳出來:“沒、沒有不舒服!源哥,我、我就是......”
她有些語無倫次,掙紮著從被子裡探出更多臉來透氣,“我平時都是一個人睡,睡相也不清楚怎麼樣的。你看我們這兩張床,”
她艱難地扭動脖子示意了一下那近在咫尺的距離,“你看,中間怕是連一個拳頭都塞不進去......我怕我睡著了亂滾,萬一滾到你那邊去,壓著你或者吵醒你,那罪過可就大了呀......”
陸競源聽完她的解釋,再看看她這副如臨大敵、自我封印的模樣,一時真是哭笑不得,“那你也不用把自己裹成這個樣子吧,也不怕悶到?”
“我媽給我加這張小床,就是因為我小時候睡覺愛滾動,她不放心才額外加的,這麼多年了,也就沒有多管,一直保持著。”
他無所謂地說著,“我們兩個大男生,就是真的睡在一張床上也沒關係吧?”
“來,我幫你弄開,彆到時候把自己悶壞了。”
陸競源話落就朝著她探出手去,嚇得傅硯酒往旁邊扭動了一下,“彆、不用了,源哥,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就在她扭動的瞬間,被裹得嚴實的下半身也跟著用力一掙,一隻被被子束縛得不太靈活的腳丫,帶著不小的力道,好巧不巧地踢中了正俯身靠近的陸競源的小腹!
“唔!”
陸競源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著被裹成球的傅硯酒撲倒下去!
“啊!”
傅硯酒隻覺得身上猛地一沉,像被一塊巨石壓住,連呼吸都窒住了,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哼。
陸競源手忙腳亂地想要撐起身子道歉,手肘剛在柔軟的床墊上找到支撐點。
身下的人卻因為被壓得不舒服,又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
陸競源又受到了這第二次無心的攻擊,精準地撞在他剛剛蓄力、尚未完全穩定的支撐點上!
陸競源剛撐起一點的身體再次失去平衡,重重地砸落下去!
而這一次,他微張的唇瓣,不偏不倚,帶著微涼的濕潤感,輕輕印在了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那一瞬間,兩人同時僵住。
畫麵像是靜止住了。
整個世界隻剩下兩人驟然放大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擂鼓般咚咚作響,彼此交織。
陸競源的大腦一片空白,唇間傳來的溫軟觸感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他清晰地聞到了她身上散發的、一種極淡卻異常清甜的香氣,不同於任何沐浴露的工業香精味,更像是某種天然花果的清冽氣息,絲絲縷縷鑽入鼻端,擾人心神。
額頭上那一點溫熱的、柔軟的、陌生的觸感,讓傅硯酒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臉頰燙得能煎雞蛋,連腳趾頭都緊張地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