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顏青離心知,倘若見死不救,他也就不是李蓮花了。
李蓮花扶起地上的書生,顧不上書生滿身的血跡,將人攙扶起來,帶回蓮花樓。
診治好後,書生身上不見了財物,傷痕多半是拳腳毆打所致,其中幾處較為嚴重,傷及肺腑,致命傷是胸口的一處刀傷,差點捅穿心臟,是以他久睡不醒。
李蓮花給書生穩定住傷勢後,走到藥櫃給他抓了副藥,而後來到廚房將藥熬上,因著李蓮花要給那書生脫衣包紮,顏青離索性坐在廚房看著火,留給他們空間。
李蓮花快速給書生塗了藥,換了衣服,便來到廚房接過熬藥的活計。
顏青離挪到另一張小凳子上:“他傷勢如何?”
李蓮花將火弄小了些:“傷得比較重,也不知何時能醒。”
照這火熬下去,水怕是要熬乾了。
他委婉開口:“你方才不想…”
顏青離輕笑:“我與他素不相識,他是死是活我並不在意。算他命不該絕,有幸遇見了你,我沒善心,但不會扼製你的善心。”
李蓮花怔怔地看著她。
自相識以來,兩人從未分開過,顏青離救了他,救了劉如京,甚至複活了漆木山。
在李蓮花眼中,顏青離是個很好的人。
可麵對外人,她好像是另一副模樣。
“覺得我無情?”顏青離問。
李蓮花垂眸輕笑,搖了搖頭:“沒有,阿離很好。”
沒人能強迫彆人去行善,有情與無情也並非是用一件事來評判。
樓外適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細雨蒙蒙,又因著書生未醒,兩人便打算暫時宿在野外,等到書生醒了再趕路。
“今年初春的雨水好像格外多。”李蓮花說。
入春開始,這雨都零零散散下了好幾場,多的是暴雨傾盆,他們好幾次被迫停在空曠荒野,不敢趕路,生怕遇上山體滑坡。
沒想到才下山,這雨又下了起來。
顏青離瞥了眼樓外,提醒道:“藥熬好了。”
盛了藥,李蓮花走到床邊喂著書生喝了下去。
吃過晚飯後,顏青離瞥了眼床上還在昏迷的書生,轉頭問李蓮花:“他占了你的床,你今夜怎麼睡?”
李蓮花溫聲開口:“打地鋪,不妨事。”
顏青離思忖片刻,問道:“你要不去我的房間睡?”
反正她晚上修煉,床可以讓給李蓮花。
“阿離是在邀我同床共枕?”
李蓮花黑眸含情,那般專注地看著她時,顏青離沒由來得心一顫,她彆開眼,竟有些倉皇失措。
“怎麼可能。”她本能地開口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睡床,我修煉。”
“可是阿離的寒玉床寒涼刺骨,我受不住。”李蓮花欲言又止,片刻低聲開口,聲音可憐,“往日碧茶毒發時,我總是特彆怕冷的。”
顏青離這才想起,寒玉床因鎮魂定魄之故,陰寒刺骨,於她來說,大有裨益。
於普通人而言,寒濕侵骨,有損心脈。
剛想辯駁兩句,聽到他的後半句,無端生出幾分憐惜:“那個,我…”
“我知道阿離是關心我的,隻是一時疏忽罷了。”李蓮花薄唇輕抿,黑眸汪著煙波水色,沒等她話說完就低聲道,“沒關係的,我能理解。”
顏青離:??
不是,那明明是她要說的話。
她是真的忘了!
為什麼同樣的話從李蓮花嘴裡說出來就顯得那麼…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