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徒弟,各自心懷鬼胎。
漆木山忍不住咂咂舌,他對自家徒弟的了解還是太過淺薄。
原是個耀眼張揚的小孔雀,天天豎著尾巴到處招搖,誰料一遇到心愛之人,竟化身成個心機綠茶的色狐狸。
兀自思量著,他的耳邊頓時響起一道聲音:“還是隻色鬼?”
漆木山扭頭看去,正對上徐一安神情激動,閃閃發光的眼睛,眼神裡直白地寫滿了“我說的對不對?”
對!
可太對了。
他笑著摸了摸胡子:“小徐啊,你真是深得我心啊。”
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他可是什麼都沒說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呐。
“漆前輩謬讚,我們都是被門主……折磨的受害者。”徐一安嘿嘿一笑,瞥了眼兩位門主,壓低聲音地說,“同病相憐啊。”
說罷,他還抬手晃了晃手中尚未完善的書冊,書上的字跡越寫越潦草,麵上如喪考妣。
漆木山重重歎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愛莫能助啊。”
“……”李蓮花李相夷無語凝噎,當師父的,能不能給他這個徒弟多少留點麵子啊?
李相夷的耳根熱熱的,心下不由得腹誹,又無從爭辯。
他才不是色鬼。
那個,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嘛。
就算他日日跟顏姑娘尋歡作樂,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夫妻的事跟旁人有什麼關係?
方才陡然升起的羞赧早就褪去,李蓮花一臉淡定地喝著茶,對他們的言談恍若未聞。
他色一點,怎麼了?
愛本就是一場欲壑難填,得到承諾就想要誓言,觸碰肌膚就想吞下血肉,親吻到最後漸漸化為獨占欲的進食。
愛欲,愛欲,愛和欲難舍難分。
再者言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矜持套不住流…夫人。
他能俘獲顏姑娘的心,靠的不就是色誘嗎?
色誘色誘,既要靠美色,也要靠…身材。
天幕上畫麵還在緩緩播放,喜房裝點完畢,李蓮花臉上的笑意強壓都壓不住。
他要迎娶阿離為妻咯~~
他輕手輕腳地合好房門,退出新房,隻見那三人在涼亭下坐著嘮嗑。
【芩婆指腹不停地剝著瓜子,剝好後一並放在顏青離麵前的茶碟上,倒是身側的漆木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趁芩婆不注意,伸出手摸一點。
見這一幕,李蓮花無奈失笑,師娘對他有過這麼貼心嗎?
好像沒有。
“相夷,依著慣例,成親前三日是不能見麵的。”芩婆注意到他,朝他招了招手,笑著開口,“晚些時候我和阿離就去客棧住,三日後阿離從客棧出嫁。”
李蓮花臉上洋溢的興奮霎時退了個乾淨,哪怕他早就知曉,還是控製不住地抱怨個不止。
他臭著一張俊臉,黑眸裡明晃晃地寫著不樂意,滿臉的不爽。
越想越生氣,他用力踢踢青石板上的石子,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誰定的臭規矩,還要三日?!那可是整整三日啊,跟要了我的命有什麼區彆?”
他從未同阿離分開過那麼久,自兩人相遇之際,除去徐州疫病他離去數日,餘下時日兩人分離最長也不過是幾個時辰。
整整三日,他還要獨守空房。
啊啊啊,冷冰冰的床有什麼好睡的!
民間有俗,昏禮前三日新人身上俱沾有喜氣,見麵便會“喜衝喜”,且拜堂的良辰吉時亦是合了彼此的生辰八字。
若是提前見麵,則破壞良辰。
非常的不吉利!!!
李蓮花明知俗言不可儘信,但是這些和跟阿離長長久久、白頭偕老相比——
他實在是不敢賭。
“啊啊啊——!”
“哪個大壞蛋亂踢石頭!!!”
“小狐狸小狐狸,我的腦袋好痛,嗚嗚嗚~”
小院外響起一連串驚天的咆哮聲,奶呼呼的,一聽便知那是狐狸精的聲音。
狐狸精幾小隻的存在,早在芩婆他們到來之時,顏青離就主動介紹過,免得屆時人來人往,總有不便。
對外,狐狸精就是竹一撿來的徒弟,隨便按個身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