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李某花抱著雙臂,姿態懶散地倚靠在門框上,抬手散漫地撩了下肩發,一臉饜足地眯著眼笑,眼含春水,眉帶風情。
這萬分刺眼的一幕,簡直把天幕下的李蓮花、李相夷的心臟活生生剖開來,一桶接一桶地往裡麵灌醋。
——還是那種沉澱了上百年的陳年老醋壇。
李蓮花嗤笑了一聲,隻覺酸苦縈繞在舌尖,漂亮的黑眸裡凝視著天幕上的畫麵,眼神裡滿是看不清的幽怨和……妒忌。
誰懂看著另一個自己明月入懷、人生圓滿的心情?
畫麵中無處不在的對比、兩人間截然不同的人生,真是讓人酸了一次又一次,就沒有不酸的時候。
某人珍饈佳肴,他吃糠咽菜;某人綾羅綢緞,他粗布麻衣;某人佳人在懷,他……幕外窺探。
像個,像個……
正如觀影這短短幾日,李蓮花無聲無息地,對顏青離的一切了如指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籌謀著,隻待相遇,將人……連皮帶骨吞下肚去。
李蓮花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克製住心裡那些肆虐的荒唐念頭。
嘖!
他究竟是遭了什麼孽,要平白承受這麼多?
都是李相夷,就他不是人嗎?
就他嗎?!
天幕這是把他當大魔頭往死裡折騰呢。
旁邊坐著的倒黴蛋李相夷,此刻已經被妒忌衝昏頭腦的李蓮花不知丟到哪個犄角旮旯裡了。
李蓮花的心像是泡在酸水裡醃著,神色莫測。
他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他才是最苦最疼的那一個,先得到愛的,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他緩緩抬首看了眼藍澄澄的天空,萬裡無雲,輕勾下唇角,笑意未達眼底。
嗬!梁子算是結得死死的。
小天道心虛抬頭,眼神飄忽。
人家夫人長、夫人短的時候,你還在阿娩長、阿娩短呢?
這又能怪誰?
……反正不怪祂,要怪也是怪他世界裡的另一個祂。
“???”蓮花樓天道緘默,真是好大一口黑鍋,大道無情,若非世界崩塌,天道不得隨意出手乾預人間。
為什麼世上隻有一株忘川花?
那是祂強行開的後門啊。
祂都把忘川花送上門了,原以為他吃下去就皆大歡喜了。
不料,祂卻算錯了人心,祂就是一團無處不在的“氣”,哪裡懂人間的彎彎繞繞。
同樣的倒黴蛋李相夷抱著雙臂,緊緊抿著唇,唇線繃直,神情冷凝,頭頂盤旋著冷冷的低氣壓,顯然很不高興。
若要用一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
酸酸酸酸酸酸酸酸……
他寧願故事停在成親的那一刻。
既不用苦哈哈地承受某人日日夜夜顛鸞倒鳳、他們腳趾扣地的社死現場,也不用酸溜溜地看到某人“吃飽喝足”的……禽獸模樣。
這跟驢的脖子上吊根胡蘿卜看得見吃不著,有什麼區彆?不對,還得看著彆的驢吃胡蘿卜吃得津津有味兒。
李某花:咳,吃飽喝足用詞不當。
看著天幕上某人笑得蕩漾、欠抽,李相夷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哪還有威風凜凜的四顧門門主形象,純粹就是一個爭風吃醋的傲嬌少年。
快樂嗎?
他一點兒都不快樂。
“&&~”少年止不住地罵罵咧咧,生平最粗魯的臟話全都用在另一個自己的身上了。
唉,今夜又將是睡不著的一個夜晚……
“哇哦,好重的醋味呀~~酸死了。”
李蓮花、李相夷的耳邊同時響起那道熟悉又欠揍的聲音。
兩人眉心重重一跳,異口同聲地在心底怒罵李某花:“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