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省政府大院,宋卿在一路複雜目光注視下,平靜的走向省長辦公室。
秘書顯然早已接到通知,並未阻攔,隻是低聲通報後,便為他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辦公室內,李繼斌正背對著門口,站在那麵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羊城的景象。
他的背影,比在京都雨衣中,更加佝僂幾分。
聽到動靜,他緩緩轉過身。
幾日不見,這位封疆大吏的臉上刻滿了難以掩飾的疲憊,眼袋深重,鬢角也多了些刺眼的白發。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時無言。
“來了?坐吧。”
宋卿依言在沙發上坐下,腰杆挺直,不卑不亢。
李繼斌沒有回到他那象征權力的大辦公桌後,而是走過來,坐到了宋卿的對麵。
他拿起茶幾上的煙盒,自己點了一支,又將煙盒推向宋卿。
“事情……我都知道了。”李繼斌吐出一口煙霧,視線落在嫋嫋的青煙上,仿佛不願與宋卿對視,“關於我父親……還有齊泰宇。”
他頓了頓,終於抬起眼看向宋卿,眼神裡充滿了極其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羞愧,更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宋卿,”他省去了所有的官職稱謂,用了一種近乎私人的口吻,“我……欠你一句謝謝,也欠你一句對不起。”
這句話重若千鈞。
一位封疆大吏,向下屬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其間的分量,遠超任何官場辭令。
宋卿看著眼前這位幾日前還和他劍拔弩張的男人,緩緩說出:“李省長,言重了。是我對不起您,沒有兌現承諾……”
李繼斌聞言,臉上一絲痛苦浮現。
終於還是忍住了對父親的思念,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八寶山上,其實我想見到你……”
“大伯交待,給咱們一些時間,終會是互相諒解!”
兩人一問一答,辦公室內異常壓抑。
“唉,你能散散心,可這裡我剛剛到任,事還很多……”
重重歎了口氣,也許是不想再勾什麼回憶,李繼斌強擠微笑問道:“這幾天去哪兒了?”
“部裡安排了心理醫生,在人家那裡沉沉睡了一覺後,就跑到東北轉了一圈!”宋卿也不想繼續,苦澀著聊起來東北的經曆。
“那裡,我年輕時待過一段時間。”李繼斌笑笑,“當年還是咱華夏的重工業基地,何其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