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也容易遭人詬病，讓一個通房丫頭管理後宅，說不去不好聽。
楊震權衡利弊了一番，嚴肅地道：“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管理那幫丫鬟大材小用了。”
“大材？”海棠驚訝中帶著驚喜，“我能乾什麼大事？”
楊震暫時也想不到可以給她安排什麼任務，隻好神秘一笑，“過幾天就知道了。”
不多時，到了地方，一下馬車，楊震差點被閃瞎了眼，隻見自家宅子的大門上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匾額，尤其是‘楊府’兩個字，是用金子打造的，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貴氣逼人。
楊震無語了，才離開了一個下午，又有人給自家上了牌匾，還是金子做的，一股土豪味撲麵而來。
馬上揮了揮手，把正在看門的楊四招了過來，“這牌匾怎麼回事？”
楊四躬身行了一禮，頭都沒抬，低聲道：“是黃老爺差人送來的。”
“黃老爺？是黃家的黃青雲？”楊震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楊四點點頭，沒再說話。
得到肯定的回複，楊震覺得有人給自己布下一張天羅地網，而黃青雲就是衝鋒陷陣的棋子。
他堂堂新科狀元，門上要掛牌匾，有條件的話，請皇上賜字，再請人打造成牌匾，這才顯得門庭貴重。
再次，也請某個尚書或者那個大學士題字，方能彰顯讀書人的清高傲氣，以此來告訴世人，他楊震要當個為民請命的清官。
先不說楊震到底要不要做這樣的人，但這是必須要做的表麵功夫。
用金子打造的牌匾，簡直俗不可耐，還告訴京城所有人，他楊震愛財。
此刻，楊震要是還想要清高，還想要臉麵，肯定馬上叫人把牌匾劈了，拿去當柴火燒。
但是楊震想得更深一層，殿試的時候，他提出修路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隻覺得他隻是提個意見而已，不會再為此事費心，畢竟他現在還人微言輕。
但知道內情的人，且看到楊震最近的所作所為，都知道楊震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竭儘全力推動這個事。
因為這一切都有跡可循，他向工部遞交設計圖紙，又在九公主舉辦的詩會上，把銀子的性質和功能，解釋得清清楚楚。
內行的人，已經能察覺到楊震不是在無的放矢，這是為了讓世家和商人能把銀子掏出來而煞費苦心的做好預備工作。
而黃家作為皇商，見識和眼光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拔尖的，肯定能看懂楊震的深意。
所以黃青雲送來這個牌匾，就很有說法了。
暗中要表達的意思非常清楚，這是告訴楊震，想要讓商人把銀子掏出來，就收下這個牌匾，和他們同流合汙。
要是把牌匾劈了，拒絕好意，那就彆想從以黃家為代表的商人世家掏銀子。
當然，這是第一層深意，也許還有第二層，第三層，不過那都需要見麵之後交談過後才能知道的。
此刻，楊震有點進退兩難，要是任由這個牌匾這麼掛著，皇上對他的信任恐怕要降低三分，不少讀書人也會用有色的眼神看他。
但若拒絕了黃青雲的好意，修路大計的難度直線上升。
因為不能小看黃青雲在商界的影響力，第一皇商可不是開玩笑的。
放在後世，那就是妥妥的國際商業巨頭，掌握無數大企業的命脈，跺跺腳，能讓無數人失業。
“公子，是有什麼不妥嗎？”海棠見楊震看著牌匾發呆，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忍不住問道。
楊震突然想起司馬晏的話，複雜的不是案子，而是人心，現在看來，何止是案子，各行各業複雜的都是人心。
明明是雙贏的事情，可偏偏就很難去推動。
這就好比三個和尚互相協作，明明能把生活過得很好，偏偏搞得沒水喝一個道理。
似乎文明的發展進步就是為了解決，三個和尚沒水喝的簡單矛盾而已。
楊震愣了好一會兒，有點明白，黃青雲這是對未來不確定的博弈沒有信心，擔心皇上也同意這個事，黃家不敢站在對立麵上反對，也要跟著大出血。
所以想把自己爭取到他們陣營當中去，以確保利益最大化的同時，多爭取一點話語權和籌碼，同時多知道一點內幕。
不得不說，這算計深遠，其他世家還在為看不清局勢而苦惱，黃青雲已經看到關鍵點，開始布局了。
不得不說，商人的眼光有時候就是比朝中大臣還要敏銳得多。
見海棠問起，楊震隨口道：“我和黃家素不相識，你覺得黃老爺為什麼如此大方，送來一個鑲金的匾額？”
海棠沉思片刻，輕聲道：“應該是黃家看到不少世家都送來東西，不送點東西的話，怕被人看笑話，也怕禮物輕了，沒麵子。”
楊震知道以海棠的見識，能看到這一層已經算不錯，高端局中的意圖和她解釋她也不一定懂，而且這事也不好和她解釋。
就在這時，楊一匆匆而來，他見楊震目光神神地看著牌匾，忙道：“公子，黃家也太不識抬舉了，我讓他們不要把牌匾掛上去，他們非要把牌匾掛上去，還說公子要是不喜歡，可以直接劈了拿去當柴火燒，太氣人了。”
“黃家這麼有誠意，那就掛著吧！”楊震心中有了決斷，說完，邁開步伐，朝大門走去。
楊一愕然當場，他覺得楊震一定會發飆，因為他是讀書人，怎麼能允許一介商賈，如此輕視文人的風骨？而且還是牌匾這種象征家族臉麵榮譽的東西！
沒想到他竟然沒當回事，還準備接受，這以後還能在自視甚高的讀書人麵前抬得起頭來嗎？
楊一的神情有點繃不住，仿佛下一刻就要偽裝不下去，因為在他預料中，楊震不是這麼笨的人，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可為什麼準備接受黃青雲的贈予呢？
要是可以放在倉庫的物品也就算了，這可是牌匾，而且還是黃金做的牌匾，雖然好看，也很貴，但是沒檔次啊！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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