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啟剛哈哈大笑，“楊大才子，也太認真了吧，都午時休息時間，還在看檔案！”
聞言，楊震更疑惑了，這葉啟剛有時表現得儒雅，風度翩翩，有時表現得很奔放，此刻帶著這麼多人來，興師動眾，但好像是開玩笑的。
有沒有人告訴他，堂堂尚書之尊變成笑麵虎，有失朝廷威儀？
楊震都有些無語，若無其事的笑道，“學生看書不喜歡看一半，這不，一下子忘了時間。”
看到楊震這個樣子，所有跟隨而來的官員神色都很複雜，整個京城都在議論他，而他還能這麼安靜的看檔案，而且還能忘了時間，這神經到底有多大條？
不禁有些懷疑，他家的家仆在胡亂散播謠言，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可哪有家仆這麼大的膽子，敢散播主子的謠言？這被打死官府都不會過問的。
葉啟剛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接不上話，空氣突然安靜，氣氛變得怪異。
林尚霄輕咳一聲，打破沉默，“楊震，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議論你？”
楊震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議論我什麼？”
“議論你是天下第一敗家子，都說你腦袋有問題，不然怎麼會去乾收購鵝毛鴨毛這種下賤的事。”有個官員突然道，語氣充滿嘲諷。
楊震不認識他，但是感覺這家夥想罵自己很久了，現在找到機會，用複述謠言的方式，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臟話給吐了出來，這就不好和罵回去了。
可楊震卻不記得有得罪過他，隻好把他歸類的為妒忌心特彆強的官員。
此外，楊震本以為他們興師動眾而來，是因為黃青雲送給自己牌匾的事，沒想到是收購鵝毛鴨毛引發的事。
這風向怎麼感覺有點跑偏的味道呢？
此外，不禁感歎楊一做事的本事了得，隻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就把事情傳得人儘皆知，要不然也不會連工部的官員都得到消息了。
這有點超出預期，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是不是可以說，議論自己的風向都變了，因為收購鵝毛鴨毛這事傳了出去，就沒有人議論黃青雲送牌匾的事了？
這算不上歪打正著，無形中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是啊！楊大才子，你為什麼會乾出這樣的事？這可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何況你還要大量收購？”葉啟剛補上話頭，他的語氣倒沒有那麼咄咄逼人。
“你們過來找下官，就為了這事？”楊震不確定的問道。
聞言，所有人都感覺有些尷尬，因為他們實在太好奇，楊震為什麼會乾這種貽笑大方的事，所以想第一時間知道內幕，得知他在檔案庫，就都一起來了。
至於林尚霄和葉啟剛是不是也來看熱鬨，就不得而知了。
葉啟剛發現楊震沒有第一時間否認，不僅沒慌張，也沒特彆的反應，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不禁審視了他一會兒，表情變得認真，嚴肅道：“楊大才子，你現在是工部的一員，你的聲名也關係工部的榮辱，所以特地來找你印證一下，難道你不應該解釋一下？”
這大旗扯得好啊！都關係到工部的榮辱了，所以可以合情合理的追問原因。
楊震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五品以上官員不準經商，就是不知道這收購鵝毛鴨毛，加工之後賣出去，算不上經商？
要是被定性為是，那麻煩就大了。
不過現在補救倒是還來得及，可這麼大的生意就泡湯了。
楊震很想敲一下自己的頭，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就給忽略了？
心念電轉間，馬上拱拱手，道：“葉大人，林大人，各位同僚，前些天隻是因為搬家的關係，大半京城的人都來捧場，送了太多禮品，下官惶恐至極，有心想要退回去，可以當時情況緊急，都沒記下送禮名單，所以不知道怎麼退還禮品，就想著反正中秋佳節也快到了，家家戶戶都殺鵝宰鴨，就想出收購鵝毛鴨毛這個辦法，當做還個人情。”
所有人都是麵麵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人情的辦法千千萬萬。
以後回禮就是了，即便沒有名單，不知道怎麼回禮，就在城外施粥，做做好事，不就很好嗎？
收購鵝毛鴨毛？他腦子是怎麼長的，想出這麼另類的辦法？
現在鬨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誰都認為今科狀元郎腦袋有問題，或者說他是天下第一敗家子。
可沒想到竟然是還人情這麼簡單的，該說他淳樸嗎？
不過還彆說，這個點子可圈可點，家家戶戶都受益，關鍵是往年中秋節一過，到處都是鵝毛鴨毛，搞得臭氣熏天的，被楊震這麼一收購，今年的京城街道肯定很乾淨。
所以不單不能責怪他，還應該表揚一下。
葉啟剛眼神微眯，不停的審視著楊震，他不覺得楊震是這樣的大好人，肯定有彆的原因。
因為還人情還能有更好的辦法，沒必要把自己的名聲搭進去，隻因為鵝毛鴨毛是汙穢之物，和這沾了邊，以後人家叫他鵝毛狀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啊！
官做得越大，那個綽號就越摘不掉，要是被記錄在史書上，估計會被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葉啟剛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既如此，那本官也不好說什麼，你好自為之吧！”
楊震發覺葉啟剛喜歡說‘好自為之’這個詞語，突然想起一個人，心中忍不住暗歎，還好葉啟剛沒口音，要是說成‘耗子尾汁’，以後看到他，恐怕先躲到一旁笑一會兒。
得到楊震的動機如此簡單，在場官員興致而來，帶著遺憾而歸，總覺得錯過一場天大的笑話。
可又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楊震這樣的大才子，不應該乾這樣的蠢事，肯定有目的。
但是他的解釋雖然不完美，但是也無法指責他什麼。
等人走光之後，楊震苦惱上了，不知道怎麼把這事變成一個合法的生意，總不能說，發現鵝毛非常保暖，就縫在衣服上，就做出羽絨服吧！
就算這個理由說得通，拿出去賣，那就是涉嫌經商，一個彈劾的折子上去，就算皇上有心袒護，也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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