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者的本質不一樣,讓世家經營,是在可控範圍之內,不說朝廷,就是地方官員也能隨時可以拿捏他們,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幾年就換人經營,或者重新改製。
但要是讓藩王控製鹽鐵專賣,養肥了之後,地方官員可拿捏不了他們,因為藩王這個身份就有天然的優勢。
到那時,朝廷要管製,出台新的政策,阻力會大到無法想象,要是朝中大臣和各地藩王串通一氣,再想對鹽鐵政務再進行修正,恐怕會被口誅筆伐。
楊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黃家主是覺得皇上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八皇子這麼做?”
黃青雲苦笑,“我的猜測一點都不重要,被益州王這麼一鬨,處理不好,鹽鐵新政就推行不下去,萬一朝廷又出了新規,我剛剛得到京城的鹽鐵專賣,已經投了不少銀子下去,政策一變,不就麻煩了嗎?”
楊震發覺黃青雲很是敏銳,從這麼微小的事情,就推測出可能性的變化,而他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楊震覺得這兩件事還是要分開來看,因為皇上應該還不知道益州發生的事。
想了想,問道:“黃家主覺得益州的折子還要多久會到達京城?”
“如果是八百裡加急的話,明天就會到,正常流程的折子,估計是三天後的事了。”
黃青雲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你的意思是皇上目前還不知道益州發生的事情?有沒有一種可能,益州王早就猜到皇上想要削藩,所以要攪黃鹽鐵新政,讓朝廷騰不出手來搞削藩?”
楊震感覺黃青雲知道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想順著他節奏聊下去,若無其事地看著他,轉而道:“黃家主是怎麼傳訊的,千裡之外的信息這麼快就知道?”
黃青雲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笑道:“前些年,養了幾隻赤隼,剛好用來傳訊,方便不少,從京城到益州隻需半日工夫。”
楊震感歎,商人對信息的敏感度一點不比朝廷差,連養赤隼用來送信這種方法都能想得出來,關鍵是還能馴服,也不知道耗費多大的代價。
因為隼一類的飛禽馴服起來,可比信鴿要難得多。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何處理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現在馬上回醉仙樓不見得馬上能看到這樣的情報,就算醉仙樓現在也收到情報,想傳消息過去也沒那麼快。
忽然間,楊震覺得可以讓黃青雲利用赤隼幫這個忙,問題是,目前還無法確定黃青雲得到的消息是否準確,萬一他故意設局讓自己鑽,白白挨了一悶棍,還被拿捏了一個大把柄。
而且,自己想的計策,不見得三皇子會采納。
因為楊震覺得三皇子真遇到如信中所寫的麻煩,最好的計策是暫時答應益州王,等離開益州之後,再上奏朝廷,自然會有辦法把事情解決。
但是這個計策三皇子不見得會采納,他領了這個差事,那是想要辦得漂漂亮亮,為將來進入朝廷樹立足夠的威望。
要是把整個益州的鹽鐵專賣交給益州王,這還算什麼功勞,說不定會被彈劾。
所以這個計策送過去,三皇子大概率不會采納。
綜合以上兩點,楊震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完全使不上力,想了想,覺得應該相信諸葛策有那個能力處理好事情。
不過眼下,有個麻煩,當皇上得知益州的情況,而益州王也得知準世子考核不通過,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恐怕各地藩王會擔心得睡不著覺,雖然造不了反,但是會磨刀霍霍,給鹽鐵新政埋下一道道大坎。
人性就是如此,為大局犧牲一點利益,合作共贏是一種奢望。
誰感覺到吃虧了,都想著怎麼把場子找回來,甚至還會演變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局麵,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奢侈的生活,以及習慣了高高在上,自斷臂膀的事完全接受不了。
誰敢讓他們不好過,他們就會讓誰都不舒坦,即便是皇上也隻能讓他們表麵誠服,無法讓他們心服口服。
一時之間,楊震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隻因事情的發展完全無法預測,也掌控不了,連帶怎麼帶節奏都是一個大問題。
但是後果是知道,一旦鹽鐵新政搞成一團亂麻,整個朝廷也要變成一團亂麻了。
還有,眼下都不知道黃青雲的動機是什麼,表麵上看起來是怕鹽鐵新政會變,擔憂投入的銀子打了水漂,但是暗地裡是怎麼一回事,未必如此。
隻憑益州發生的事情,他馬上得知,就知道他在益州的生意做得很大,說不定和益州王的關係不一般。
“哎!”黃青雲突然歎了一口氣,拿起酒杯灌了一口,接著歎道:“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去碰鹽鐵生意。”
楊震嗬嗬一笑,“沒想到黃家主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誰碰到這種事情不糟心?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黃青雲還是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絲毫不怕楊震嗤笑,突然又道:“楊大才子,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讓各地藩王經營鹽鐵生意是可行的?”
“你的意思是說,削去各地藩王的封邑,但是給他們經營鹽鐵生意的特權?”楊震反問。
“這不兩全其美嗎?誰經營鹽鐵生意都一樣不是嗎?何況各地藩王也需要上交一定稅賦?”黃青雲若無其事的道。
楊震麵容一肅,“黃家主天真了,先不說鹽價會不會漲到天上去的問題,要是讓各藩王掌握鹽鐵生意,地方官方都要看他們臉色過日子了,到時候朝廷政令如同一紙空文,等他們翅膀硬了,隨便找個虧損的借口,連稅賦都不會交。”
黃青雲錯愕的一下,仿佛意識說錯話,馬上道:“楊大才子見諒,我等一介商人,見識有限,胡說八道,自罰三杯。”
話音未落,黃青雲自飲自酌,一連喝三杯才停下。
下一刻,好像喝醉了一般,身子都坐不穩,含糊其辭的道:“楊大才子,你覺得這事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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