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見謝開明久久沒有回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接著歎道:“謝老,下官意識到大覺王朝到了現在,存在一個嚴重的問題,人口規模與資源分配嚴重失衡,各行各業幾乎無利可圖,隻有鹽鐵是穩賺不賠的暴利行業,所以才會引發如此激烈的爭奪。”
聞言,謝開明原本還半信半疑,現在徹底相信了,因為謝家這些年來也開始入不敷出,連謝家都如此,其他的小世家肯定更不容易。
而楊震看到了問題的本質,人口規模膨脹的太厲害,而耕地就那麼多,資源自然就不夠了。
不過一想到楊震到現在才告訴自己這些,想想就來氣,要是事先通個氣,不至於被搞得措手不及。
要是事先知道這些,說不定周景洪的死就能避免,也不至於鬨得風聲鶴唳,不會讓讀書人感覺到人心惶惶,導致治理難度直線上升。
要是出點差錯,自己這個內閣首輔先要扛下所有責任。
於是冷聲的道:“但願你的推測是對的,不然本閣背了大鍋,先拿你獻祭。”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楊震望著謝開明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一來是因為謝珊珊的存在,讓兩人的關係微妙至極,盟友不算盟友,敵人不算敵人。
二來,無法徹底信任他,因為謝開明把家族利益看得太重,要是把很多預期的事情都告訴他,謝家一係的勢力肯定會膨脹得很厲害。
隨著合作越來越深,楊震感覺自己到時候恐怕會和他同流合汙,一起把皇權架空,形成尾大難掉的局麵。
之所以有這樣的擔心,是因為楊震深知一個事實,和謝開明合作比和皇上合作更容易,更順心。
和謝開明談事情,一點就透,不用費心費力去解釋那些彎彎繞繞,要是自己哪一天有了私心,也想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家族,和謝開明的合作簡直如魚得水。
而效忠皇上,很多事情需要瞻前顧後,而且隻能充當一個幕僚的角色,計策獻上去,被執行得不倫不類的。
所以害怕和謝開明來往過密,在不知不覺中會偏向他這一邊。
見謝開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中,楊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亂七八糟的雜念,調轉方向,朝工部走去。
此刻已經接近傍晚,再過一刻鐘下值。
原本應該回去,但是楊震覺得有必要走一趟,看葉啟剛是否好奇自己和謝開明在禦書房說了什麼,特地來打探。
果然,楊震發覺和葉啟剛很有默契,他似乎料定自己會來工部似的,他就在大門內的一處屋簷下發著呆,看到自己的一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露出一個笑容:“白天不來點卯,這個時候還來工部,當工部是菜市場嗎?”
一般官員敢一直曠值,不被革職,至少也要吃瓜落。
但楊震比較特殊,他不僅掛了上書房行走的頭銜,還擔任路政使,有一些特權。
當然,還是他膽子比較大,換一般人即便有這麼多頭銜,也不敢直接曠值的,至少需要打個招呼。
楊震笑道:“聽說葉大人得了好茶,就踩著時間點來討杯茶喝。”
聞言,葉啟剛心中一凜,沒想到楊震如此有恃無恐,自己堂堂工部尚書,是他的頂頭上司,故意點出他不來上值,就是要給他一點壓力。
他竟然一點慌張的神色都沒有,還敢以一種平輩的方式開玩笑。
這樣的人他一輩子也沒見過一個。
隱隱發覺楊震好像發現了什麼,特地來找自己的。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精光乍閃,旋即笑道:“消息還挺靈通了,看來這茶非請不可,不過你的消息恐怕還不夠準,剛得到的茶可算不上什麼好茶,等下可彆嫌棄。”
葉啟剛說完,便轉身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葉大人這樣說有點折煞下官了。”楊震緊隨其後。
到了書房,葉啟剛壓根就沒準備泡茶,麵容一肅,“醉仙樓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查封了天香閣,這等行事作風可讓朝中大臣頗有微詞。”
一路走來,楊震還在想用什麼樣的開場白直入主題,畢竟隻懷疑是他在幕後策劃的一切,又沒立場,所以這種事情肯定不能直接問的。
沒想到葉啟剛似乎更急,直接暗中點出自己就是醉仙樓少主的身份。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繞來繞去的了,露出凝重的神色,嚴肅道:“無論黨爭多麼沒下限,下官都能理解,但是這種準備把鍋砸了,讓誰都彆想吃飯的做法,就過了。”
“你懷疑我?”葉啟剛直直地看著楊震,冷道。
楊震也冷冷地看著他,“是的,下官告訴了葉大人益州王準備奪取益州鹽鐵經營權,隔天益州王世子就毒殺了陸俊藝,想不懷疑你都難,原本事情到這裡下官也不準備插手,可毒殺周大人就過了。”
葉啟剛的雙眸射出冷冽的寒光,冷道:“本官比你更加明白周景洪死於三日斷魂香有多嚴重,你應該去調查一下,想要周景洪死的人大有人在,唯獨本官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在朝堂上上躥下跳,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楊震感覺這確實有點道理,葉啟剛想要削弱內閣的權勢,需要一個能和謝開明掰手腕的人,而這個人的威望要足夠高,同時和謝開明不對付。
這樣的人周景洪最合適,而且在朝堂上找不出第二個。
葉啟剛見楊震陷入沉思,繼續道:“你知道天外樓這個勢力嗎?”
楊震沒有回答這問題,他不想被葉啟剛牽著鼻子走,轉而道:“陸俊藝是你們所為吧!”
葉啟剛的目光有些閃躲,不敢和楊震對視,“陸俊藝的死無關痛癢不是嗎?何況想他死的人也不少,這樣的人還留在文濤閣,就是朝廷的恥辱。”
楊震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默認,不由高看了他一眼,也算是敢作敢為。
不禁開始動搖,懷疑周景洪不是他們毒害的。
是天外樓瞅準了好機會,直接下手,邏輯上似乎也合理。
一來,天外樓有攪亂朝廷的動機。
二來,可以讓周景洪的死和陸俊藝的死聯係在一起,要是查出毒殺陸俊藝的凶手,等於找到毒殺周景洪的凶手,這樣的嫁禍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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