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宋青雪，似乎能隔著千裡，感受到江晉市這間書房內，那驟然變化的微妙氣氛。
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怎麼，不說話了？”
“是不是身邊有不方便的人？”
“我可提醒你，我爺爺的耐心不太好，你要是再這麼端著，他老人家真有可能帶著警衛團殺過去。”
“到時候，我可攔不住。”
柳芊芊抱著陸左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有警惕，有不安，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醋意。
她能聽出，電話裡那個女人的聲音，充滿了自信和一種不加掩飾的親昵。
那是一種，仿佛與陸左站在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高度的自信。
這是她，目前所不具備的。
陸左感受到了懷中女孩身體的僵硬，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讓宋開國接電話。”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電話那頭的宋青雪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了一聲輕哼。
“沒良心的家夥。”
片刻之後，一個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小子，你就是陸左？”
是宋開國。
這位曾經在華國跺一跺腳，就能讓風雲變色的老人，即便隻是通過電話，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嚴，依舊撲麵而來。
吳子軒和陳平安的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凝重。
“是我。”
陸左的回答，依舊簡單。
“嗯，聽聲音，還算有點膽色。”
宋開國似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在江晉市鬨出的動靜，我都知道了。”
“有點本事，但也很能惹禍。”
“清虛那種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廢物，殺了也就殺了。”
“但秦家那條線，你動的，有點草率了。”
宋開國的語氣，像是在點評一個晚輩，帶著幾分教訓的意味。
“說正事。”
陸左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時間聽你倚老賣老。”
“龍佩的線索，你知道多少。”
書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陳平安和吳子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看著陸左，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那可是宋開國啊。
放眼整個華國，有幾個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自家少主，這是真的……百無禁忌。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足足十幾秒。
久到陳平安都以為宋老已經氣得掛斷電話的時候。
宋開國那爽朗的大笑聲，突然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沒時間聽我倚老賣老。”
“小子，你很對我的胃口。”
“比上京那些看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的世家子弟，強了不止一百倍。”
笑聲過後，宋開國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
“關於龍佩，我確實知道一些。”
“你母親林婉出事之後，那塊龍佩，就一直被你那位神秘的生父帶在身上。”
“他的身份，我查了二十年，也隻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隻知道，他來自一個比天璿世家，更加古老，也更加恐怖的地方。”
“想要找到他，憑你現在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陸左的瞳孔，微微一縮。
比天璿世家，還要恐怖的存在。
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有一個地方，他一定會去。”
宋開國的話鋒一轉。
“什麼地方。”
“昆侖山，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