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格殺。
冰冷的四個字從瑤池使者的口中說出。
像是一道來自九幽地府的催命符。
瞬間抽乾了雷千絕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
他癱軟在地上，那張俊美而又扭曲的臉上，終於被無儘的恐懼和絕望所吞噬。
他想不明白。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獵人，是執棋者。
他明明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著看這個不知死活的罪人之子，如何被全城的豺狼撕成碎片。
可現在。
為什麼自己反倒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成了那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
論道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那成千上萬的修士看著台上這戲劇性的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的目光，在那個癱軟如泥的紫電宮少主和那個手持金令、宛如神魔的少年之間來回掃視。
心中隻剩下無儘的駭然。
陸左沒有理會周圍那些複雜的目光。
他隻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雷千絕的麵前。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不久前還想置他於死地的天之驕子。
他的眼神很平靜。
平靜得像是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雷千絕。”
陸左緩緩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波瀾。
“我剛才說的話，你好像沒聽清楚。”
“我讓你跪下。”
跪下。
這兩個字如同兩柄無形的重錘，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雷千絕的心上。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屈辱的淚水。
他死死地咬著牙。
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試圖從那冰冷的石台上爬起來。
他想站起來。
他想告訴眼前這個魔鬼，他雷千絕，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然而。
那股如同泰山壓頂般的無形氣機，卻死死地將他釘在原地。
讓他所有的掙紮，都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看來，你還是沒聽懂。”
陸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失望。
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腳。
然後，在全場所有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輕輕地踩在了雷千絕的頭頂上。
這個動作，和不久前他踩在火雲宗少主秦朗頭上時一模一樣。
但這一次，帶給眾人的震撼卻是天壤之彆。
那可是雷千絕啊。
紫電宮的少宮主，大宗師級彆的天驕。
此刻，卻被人如此輕易地踩在了腳下。
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碾壓。
是一種不容置喙的羞辱。
“你，殺了我。”
雷千絕感受著頭頂那隻腳所傳來的冰冷觸感。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尊嚴，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他放棄了掙紮，聲音嘶啞而又充滿了無儘的怨毒。
“有種，你就殺了我。”
他想死。
他隻想快點死。
死亡，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反而成了一種解脫。
“殺了你？”
陸左聞言，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貓戲老鼠般的玩味。
“太便宜你了。”
他腳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一分。
哢嚓。
一聲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雷千絕的頭骨出現了一絲細密的裂紋。
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啊——”
“我這個人，不喜歡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