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給臉不要臉。
這五個字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林滄海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他可是天璿世家的二長老,在整個昆侖山脈,走到哪裡不是受人敬仰,何曾被人如此當麵嗬斥。
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一個在他眼中連下人都算不上的瑤池使者。
奇恥大辱。
林滄海僵在半空中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那雙鷹隼般的眼眸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死死地盯著灰衣老者,又看了一眼那個雲淡風輕、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陸左。
胸中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可他不敢再動。
那枚懸浮在灰衣老者身前的瑤池金令,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太古神山,死死地壓製著他。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隻要自己再有任何異動,那股來自昆侖護山大陣的恐怖力量就會在瞬間將他碾成齏粉。
論道台周圍,鴉雀無聲。
所有修士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堪稱昆侖百年難遇的驚天對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天璿世家的二長老,被瑤池的使者指著鼻子罵不要臉。
這一幕若是傳出去,足以震動整個昆侖。
“好,很好。”
林滄海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聲音嘶啞而又充滿了無儘的怨毒。
他收回了那隻停在半空中的手爪,身上的氣勢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但他並沒有就此罷休。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全場,聲音陡然拔高。
“諸位同道,你們都看到了。”
“此子是我天璿世家叛徒之後,不但身懷魔功,更是心性狠辣,當著老夫的麵,屠戮我天璿世家的弟子!”
林滄海的聲音在整個論道台上空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鋼針,刺向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他猛地一甩袖袍,指向陸左,神情悲憤交加。
“試問此等行徑,與那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何異?”
“而瑤池聖地,我昆侖正道魁首,不但不加以懲處,反而賜予金令,助紂為虐,包庇此等魔頭!”
話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台下所有修士的臉。
“今天,他殺的是我天璿家的人。”
“那明天呢?後天呢?”
“當這柄屠刀揮向你們的親人,揮向你們的弟子時,你們是否還能像今天這樣,安穩地站在這裡看熱鬨?”
緊接著,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湧起。
“林長老說的不無道理啊……這陸左行事確實太絕了。”
“是啊,天璿世家的弟子,說殺就殺,連眼都不眨一下,這殺性也太重了。”
“有瑤池護著,以後誰還敢惹他?咱們這些小門小派,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時間,一道道目光像是無形的利刃,齊齊射向陸左。
看著台下眾人的反應,林滄海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色。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用悠悠眾口,用整個昆侖的輿論,來向瑤池施壓!
他就不信,瑤池聖地,還能為了區區一個陸左,與整個昆侖為敵!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瑤池使者的退讓,而是一聲輕笑。
“嗬。”
陸左向前走了一步,與林滄海遙遙相對。
“他們要殺我,我就殺了他們,有問題嗎?”
“至於你說的魔功,更是可笑。”
陸左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我殺的,是想殺我的人。”
“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對無辜之人動過手。”
他頓了頓,將目光重新落回林滄海的身上。
“你口口聲聲說這是你們天璿世家的家事。”
“又口口聲聲罵我是孽種,是叛徒之後。”
“在你眼裡,我與豬狗無異,根本算不上你們天璿家的人。”
“既然如此,我殺幾個挑釁瑤池執法者的天璿弟子,又怎麼能算是清理門戶。”
“這,是我作為瑤池執法者,在執行公務。”
“而你,林滄海。”
陸左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你藐視金令,該當何罪?”
陸左的聲音不響,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逼視著臉色鐵青的林滄海。
“在天樞城內,對我這個瑤池執法者悍然出手,又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