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發起總攻還有半個時辰,各部均在正常行動中,惟張先璧部按兵不動”,明軍老卒仔細叮囑著,“務必把密令送至中軍帳,瓜娃子一定記好,口述和絹帛中所寫一定要對上,否則被元帥視為傳假軍令可是要掉腦袋滴。”
郗自信喉頭發緊,他看見坡頂零星散布著十餘名明軍屍體,每個人背上都插著令旗。
老卒解下自己染血的竹甲拋給他:"套上!貼著屍堆往西爬,過兩道壕溝就是中軍。。。"
話音未落,尖嘯聲再度撕裂空氣。
那明軍老卒突然瞪圓眼睛,喉頭赫然插著支白羽箭,噴濺的鮮血在郗自信眼前綻放成一個扇形。
來不及悲傷,郗自信眼中含淚,把竹甲拋回這個不知姓名的明軍老卒身邊,又仔細看了他一眼,隨即手腳並用地在屍體間無規則的爬行著。
斷裂的肋骨刺破皮肉,每寸挪動都像在刀尖上打滾。
他經過一具仰麵朝天的屍體,那少年兵手裡還攥著半塊黍餅,眼眶早已成了烏鴉的食盆。
第二道壕溝裡積滿血水,浮屍間漂著炸開的盾牌碎片。
郗自信正要翻越溝沿,腳下突然被什麼絆住——是個少了一條腿的清軍,傷口處已經不再冒血。
那人竟還沒咽氣,用滿語嘶吼著舉起手中腰刀。
"給我死!"郗自信抄起半截矛杆捅穿清兵咽喉,溫熱的腦漿濺進嘴角。
他吐出穢物,突然瞥見對方破碎衣襟下露出塊玉牌,上麵刻著讓人頭大的滿文。
郗自信把玉牌扯下,在手中掂量,猜測這人衣襟下係著的可能是他的身份牌,不知地位如何,倒是可以獻給撫南王劉文秀,或許可以借此換裝混進城內甚至詐開城門。
不及郗自信幻想立功的畫麵,震耳欲聾的炮聲驟然在附近炸響,保寧城頭騰起數道白煙。
鐵彈裹著火油砸入明軍前鋒,燃燒的碎鐵屑如流星四散,威力巨大。
郗自信趁機躍過最後一道土壘,中軍赭色大旗已近在百步之內。
那麵"劉"字帥旗下,他好像看見了一位銀甲將領正在沙盤前比劃,那定是撫南王劉文秀!
郗自信高舉著傳令筒狂奔,卻被一道氣浪掀翻在地——清軍的紅夷大炮正在延伸射擊,彈著點犁出一道三丈長的焦痕。
"報。。。"郗自信的嘶吼卡在喉頭。
他低頭看見自己胸口多了個碗口大的血洞,城頭箭樓方向,吳三桂的親兵統領剛放下冒煙的鳥銃。郗自信的瞳孔尚未完全渙散,城樓上的狼煙已漫過血色殘陽。
他仰麵躺在焦土上,劇痛如潮水漫過意識的刹那,看見手中燃燒的令旗碎片如冥紙飄落,鑲鐵戰靴踏碎滿地琉璃般的凝血。
意識消散前最後一刻,他看到城頭"吳"字大旗下,好像是吳三桂在和親衛正用滿語談笑,充滿著對他們這些不堪一擊的南明傳令兵的嘲諷。
機械女聲響起,“郗自信,又一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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