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渠與臣在淮南所修芍陂同工,可使貧瘠之地畝產倍增。齊王治青州五載,倉儲足支十年,此等政績,豈是‘何不食肉糜’者能及?”
楊皇後的金步搖驟然晃動,玉簪重重敲在案幾上:“大膽!我晉室立嫡以長,豈容後世豎子妄言!”
九鸞釵劃過《世子起居注》,在“天地玄黃”的歪扭字跡旁留下淡淡劃痕。
李吉甫轉身對皇後一揖,袖中又抽出一卷《八王勢力圖》,絹帛展開時,殿內燭火竟似暗了幾分。
圖中用墨線清晰標出諸王封地:汝南王轄七郡卻無屯田標記,楚王封地錢糧數字虛浮,唯有齊王青州用朱砂圈出“實控人口百萬,糧草可支三年”。
“皇後可知,”李吉甫指尖劃過諸王封地,“此圖暗合唐初藩鎮之鑒。
若立愚鈍儲君,諸王必如漢末袁紹兄弟,擁兵割據。
臣更憂關中羌胡二十萬——”他抖開第三卷《羌胡內附圖》,羌族部落分布如繁星密布,“他們已言‘晉無賢王,吾等當自立’,此等隱患,非賢君不能鎮。”
司馬炎的手指在“馮翊郡羌寨”標記上頓住,想起泰始年間羊祜的屯田奏疏,喉頭滾過一聲低歎。
殿外忽有騷動,數名青州百姓被推搡而入,衣履帶雪,其中一人懷中掉出半片竹簡,字跡歪斜卻清晰:“齊王開義學,小兒能誦《孝經》,鑿水渠,老翁知辨五穀。。。”
“陛下明鑒!”百姓未及說完,便被楊駿親衛拖出,衣擺掃過殿中地磚,留下幾道泥印。
李吉甫趁機呈上最後一卷,圖中字跡斑駁,竟似被火燎過:“此乃臣據天象推衍的未然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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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炎看清圖中“永嘉之亂”後的中原景象:城池焚毀如廢墟,流民如蟻群遷徙,白骨蔽野處用朱砂寫著“五胡亂華,中原陸沉”。
楊皇後的鮫人淚墜子“當啷”落地,她盯著圖中慘象,聲音發顫:“妖、妖言惑眾。。。”
“陛下可曾讀《三國誌》?”李吉甫忽然轉向司馬炎,聲音放柔,“曹丕忌曹植,終成七步詩之憾;今陛下若忌齊王,恐成八王之亂,讓五胡趁虛而入。齊王攸在青州,行唐式均田製,開義學,胡漢百姓皆服其德,此等賢王,正是陛下製衡諸王、安撫羌胡的上策。”
殿內寂靜如死,唯有銅漏“滴答”作響。
司馬炎盯著李吉甫腰間的銅魚符,忽然想起泰始十年,羊祜在襄陽送來的地圖,也曾用朱筆標著“滅吳必用奇計”。
此刻,眼前之人雖身著異代衣冠,眼中卻燃著與羊祜相同的灼灼之光,或許上天也覺著名臣不能再被辜負。。。
“傳旨——”司馬炎突然拍案,琉璃盞中的酒液濺出,在青磚上蜿蜒如血,“齊王攸即日起監國,太子遷居許昌。楊駿——”他望向麵色慘白的皇後,“暫居椒房殿,無詔不得出。”
楊皇後的玉簪“當”地跌落在地,九翬翟衣上的珠翠叮當亂響,她踉蹌著跪下,鬢邊鮫人淚碎成數瓣:“陛下,衷兒是您的骨血。。。”
“朕的骨血,更該是晉室的骨血!”司馬炎的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目光掃過李吉甫手中的圖誌。
“昔朕怕重蹈曹魏覆轍,怕宗室相殘,卻忘了——”處於高位的帝王指向青州方向,“真正的賢王,隻會讓江山更穩。”
李吉甫默默收圖,袖中《元和郡縣圖誌》的邊角露出一行小楷:“胡漢一家,始於阡陌。”
殿外風雪呼嘯,卻掩不住遠處傳來的馬蹄聲——那是齊王攸的監國儀仗,玄色旌旗上“勸農”二字在燭火下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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