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匹快馬從北門方向疾馳而來,騎士胸前的“漢”字徽章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梁王殿下!”騎士甩鐙下馬,膝蓋砸在滿是血汙的城牆上。
“太尉周亞夫已出武關,不日便到雒陽!晁禦史大夫親率三萬北軍,正繞道陳留而來!”
梁王猛然抓住騎士的肩膀:“此話當真?”
騎士抬頭,臉上還沾著長途奔襲的塵土:“末將以性命擔保!太尉命末將轉告殿下:‘但死守十日,必破賊兵。’”
劉武忽然鬆開手,轉身從內侍手中接過酒樽,仰頭將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儘。
酒液順著下頜流進衣領,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盯著城下如蟻的叛軍,忽然露出猙獰笑意:“傳本王令,將後宮所藏金器全部熔了,鑄成金餅。明日城上設擂台,斬一賊首,賞黃金百斤!”
城下,吳王劉濞的王帳內。
“大王,睢陽久攻不下,我軍糧草隻夠七日了。”
丞相田祿伯跪坐在氈毯上,手指在輿圖上劃過梁國地界,“不如分兵三萬,由末將率領走潁川,直取洛陽——”
“放屁!”劉濞猛然揮袖掃落案上酒盞,濃稠的酒液在羊皮輿圖上洇開一片暗黃。
“當年文帝時,周亞夫在細柳營如何治軍?你那三萬人馬敢繞到雒陽?隻怕還沒出潁川,就被漢軍包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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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忽然傳來喧嘩,一名渾身血汙的斥候被扔進帳內:“報、報大王,周亞夫的軍隊已過函穀關,旗號上寫著‘漢太尉’!”劉濞瞳孔驟縮,手中玉爵“當啷”墜地,在寂靜的帳中激起回音。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代國邊境初見周亞夫時,那員小將眼中的冷光,竟與此刻帳外的暮色一般森寒。
“傳本王令,全軍壓上!明日若不攻破睢陽,就拿你們的人頭祭旗!”劉濞用全力抓起案上的青銅劍,劍鞘上的蟠虺紋硌得掌心生疼。
帳外的風卷著沙粒撲進來,他看見自己映在帳幕上的影子正在劇烈顫抖,恍惚間竟與當年在沛宮陪劉邦飲酒時的少年身影重疊。
那時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沛侯,卻怎麼也想不到,四十年後會在這小小的睢陽城下,被自己的兩個侄子——和自己有殺子之仇的大漢棋聖劉啟,還有城頭之上他的弟弟劉武逼入了絕境。
深夜,睢陽城頭。
韓安國靠在堞口,望著叛軍營地的篝火出神。
張羽拖著染血的戰袍走來,往他身邊一坐:“聽說朝廷派了那個姓晁的禦史大夫來?當年在濟南國,我還見過他審案呢,文縐縐的,能打仗?”
韓安國摸出腰間皮囊,灌了口冷酒:“你當太尉是吃素的?那晁錯敢在陛下麵前立軍令狀,必有過人之處。再說了——”
他轉頭看向東方,那裡有一顆流星劃破夜空,“你沒聽見今天斥候說的?晁禦史繞道陳留,那裡可是吳楚糧道的軟肋。”
張羽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疲憊:“管他軟肋硬肋,隻要能破了這圍城,老子就算被剁成肉醬也值了。”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北鬥,鬥柄正指向南鬥六星,忽然伸手在城牆上刻下一道深痕,“今日是初七,等月輪圓滿時,老子要在睢陽城頭喝慶功酒。”
韓安國沒有說話,隻是將酒囊遞給張羽。
兩人沉默地坐著,聽著城下叛軍偶爾傳來的喝罵聲,看著東方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
遠處,周亞夫的軍隊正在夜色中疾行,馬蹄聲驚起一群棲息在蘆葦蕩中的白鷺,它們撲棱著翅膀飛向黎明,翅膀下的霜露,悄然落在漢軍將士的甲胄上,宛如鋼鐵之上閃爍的星辰。
睢陽的戰火仍在燃燒,而決定七國命運的棋局,爭鬥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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