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元帥,您一定要等我回來!”
辛棄疾全部明了了現在的局勢,低聲自語道。
他雙腿夾緊馬腹,戰馬跑得更快了,口鼻間噴出的白氣混著塵土,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回想起當年第一次與耿京交談——那是在泰安的山神廟裡,耿京穿著粗布戰袍,手裡握著柄生鏽的長矛,卻眼神堅定地說“我等漢人,不能讓金人騎在頭上拉屎”,那一刻,他就認定了這個主帥。
不知跑了多長時間,休息了幾次,遠處終於出現了起義軍大營的輪廓——黑色的帳篷連綿成片,營外的旗幟上繡著“耿”字,在風中飄著。
可辛棄疾的心卻猛地一緊——按常理,營門口該有兩排士卒守衛,遠處還有兩個暗樁,此刻卻空無一人,隻有幾麵歪斜的旗幟,在營門旁耷拉著。
他放緩馬速,悄悄繞到大營側麵,從一處破損的柵欄鑽進去。
營內靜得可怕,往日裡該有的操練聲、做飯的炊煙,此刻都沒了蹤影,隻有幾頂帳篷的門簾沒關好,露出裡麵散落的兵器和被褥。
偶爾有幾個士卒走過,也都是神色慌張,看到他時,眼神躲閃,轉身就走。
“不對勁。”辛棄疾握緊腰間的橫刀,腳步放輕,朝著帥帳的方向摸去。
帥帳在大營中央,本該有親兵守衛,此刻卻連個影子都沒有,帳門虛掩著,裡麵空無一人,案上的軍符、文書散落一地,還有一杯沒喝完的酒,早已涼透。
“耿元帥呢?”辛棄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轉身,朝著張安國的帳篷跑去——張安國的帳篷在帥帳西側,平日裡總是守衛森嚴,此刻卻隱約傳來喝酒的笑聲。
快到帳篷時,他突然聽到裡麵有人說話,聲音是張安國的:“。。。耿京那老東西,還想歸宋?金人許了我做濟州知州,這不比跟著他混強多了!”
另一個聲音是邵進的:“張兄說得對!耿京就是太義氣用事,剛才怎麼說也不為咱們兄弟著想,不過他既然進了咱們的鴻門宴,咱們把他殺了,拿他的人頭獻給金人,以後也有享不儘的富貴!”
“哈哈哈!來,再喝一杯!”張安國大笑出聲。
辛棄疾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握著橫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猛地踹開帳篷門,裡麵的景象讓他目眥欲裂——張安國和邵進坐在案前,桌上擺著酒肉。
而在他們兩人身後的地上,耿京仰麵躺著,身上的帥袍被鮮血染透,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雙目圓睜,旁邊還躺著兩名親衛,顯然都已經沒了氣息。
“辛。。。辛棄疾?你怎麼回來了?”張安國看到他,臉色瞬間慘白,手裡的酒杯“哐當”掉在地上。
邵進也慌了,伸手去摸腰間的刀。
辛棄疾沒說話,隻是一步步走進帳篷,目光死死盯著耿京的屍體,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的血跡裡。
他想起耿京交給自己奏表時的信任,想起兩人在軍帳裡商議抗金策略的夜晚,想起耿京說“等趕走金人,我就回老家,種上幾畝地”的心願。
“你們。。。該償命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猛地拔出橫刀,刀光一閃,朝著邵進劈去。
邵進剛拔出刀,就被這一刀劈中肩膀,鮮血噴濺而出,慘叫著倒在地上。
張安國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卻被辛棄疾一腳踹倒在地,橫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辛棄疾,你彆衝動!”張安國渾身發抖,“金人很快就會來接應我們,你殺了我,沒好果子吃!”
辛棄疾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帳篷裡其他幾個叛軍——都是張安國的親信,此刻正縮在角落,不敢動彈。
“我殺的就是你這叛徒!”他手腕一用力,張安國的慘叫戛然而止,鮮血染透了他的衣袍。
隨後,他轉身,橫刀指向那些親信:“你們若想活,就乖乖束手就擒;若敢反抗,就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那些人早已嚇得腿軟,紛紛跪地投降。
辛棄疾看著他們,又看了眼耿京的屍體,突然覺得一陣無力——他還是來晚了一步,耿元帥還是死了。
“元帥。”他蹲下身,輕輕合上耿京的雙眼,聲音帶著哽咽。
“您放心,我會殺儘叛徒,繼續抗金,絕不會讓您的心血白費。”
帳篷外的風卷著落葉進來,落在耿京的帥袍上,像是在為這位抗金英雄送行。
辛棄疾剛將耿京的屍體輕輕抱起,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王世隆和馬全福!兩人手裡握著長矛,身後跟著十幾個士卒,顯然是聽到了帳篷裡的動靜。
看到辛棄疾抱著耿京的屍體,王世隆手裡的長矛“哐當”掉在地上,聲音發顫:“掌書記。。。元帥他。。。”
馬全福也紅了眼,幾步衝到案前,看到張安國和邵進的屍體,又看了看那些跪地投降的叛軍,瞬間明白過來:“是張安國這狗賊!我就說他近期不對勁,總跟外麵來的金人客商眉來眼去,沒想到他倆真敢殺了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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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統製,馬義士,”辛棄疾將耿京的屍體小心放在鋪著氈毯的地上,站起身時,眼底的悲痛已化作冷厲。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張安國雖死,他的親信還有不少在營中,若不儘快肅清,恐生變故。”
他指著那些投降的叛軍,“先把這些人綁起來,嚴加看管,問出其他叛徒的下落;再派人去營中傳令,就說張安國、邵進叛亂殺帥,已被誅殺,凡願繼續抗金者,留在營中;若想投靠金人,即刻逐出大營!”
王世隆用力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掌書記說得對!咱們不能讓元帥白白犧牲!我這就去傳令,馬義士,你帶人看押這些叛徒,務必問出所有同黨!”
馬全福應了聲,指揮士卒將叛軍綁起來,押出帳篷,那些人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個個垂頭喪氣,連走路都在發抖。
辛棄疾蹲在耿京的屍體旁,輕輕整理著他的帥袍——這件袍子是耿京去年在泰山邊上的東平縣繳獲的,一直舍不得穿,隻有重要場合才拿出來,如今卻沾滿了他的鮮血。
他想起耿京常說的話:“我這輩子沒彆的念想,就想把金人趕出中原,讓百姓能安穩種地。”
現在,這個念想,要由他們這些還活著的人來繼續了。
他在南朝劉宋那個時代已經嘗試並成功了一回,這一次在大宋有重來的機會,他就一定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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