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宜生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倔強：“我初為潁州教授，後為大金之臣，今城池已破，豈能再三變節晚節不保？”
他說著，就要舉刀自刎，卻被李鐵槍一把按住手腕——施宜生的手還在因風疾顫抖，根本握不穩刀。
“老人家，留著性命，看看我們義軍是如何對待百姓的。”李鐵槍輕聲說，讓人將施宜生扶到一邊，又對著城下大喊：“城門已開！弟兄們衝啊！”
城門被先登義軍士兵打開，五萬大軍如潮水般湧入汴梁。
李寶帶著水師士兵跟在後麵，看到義軍士兵們這幾日還在船上暈船嘔吐，此刻卻如猛虎下山——使詐的使詐，猛衝的猛衝，再加眾人間默契的配合，這麵汴梁城城牆頃刻間即被義軍拿下。
他們跟著義軍進入城內，看到義軍士兵井然有序的控製著局勢，看得一愣一愣的。
義軍中有的爬上屋頂，對著躲藏的金軍士兵喊話；有的衝進糧倉，守住糧食不讓人搶奪；還有的幫著百姓撲滅被戰火點燃的房屋，如此分工明確，不禁讓人目瞪口呆。
“這義軍，還真是深藏不露呀！”李寶對著身邊的親兵道，“咱們也彆落後，拿下都部署衙署！”
城內的巷戰很快展開。
金軍士兵有的躲在民房裡，有的退守都部署衙署，有的則四處逃竄。
辛棄疾率領中軍，沿著朱雀大街前進——這條曾是北宋最繁華的街道，如今雖殘破，卻仍能看出當年的規製。
他看到百姓們躲在門後，偷偷往外看，便高聲道：“鄉親們！我們是大宋義軍，來收複汴梁了！金狗已敗，你們不必害怕！”
百姓們聽到“大宋義軍”，紛紛打開家門，有的給士兵們遞水，有的給士兵們指路。
一個白發老叟拉著辛棄疾的手，手裡還拿著一塊北宋時的銅錢，眼裡滿是淚水。
“將軍，你們可算來了！俺等這一天，等的白了頭發啊！當年靖康之變，俺爹就是在這條街上被金狗殺害的。。。”
辛棄疾握著老叟的手，輕聲道：“老丈，讓您受苦了。從今往後，汴梁又回到咱們大宋的手中了！”
都部署衙署內，或許是被施宜生臨陣不退的氣概感染，那留守守將竟沒有逃跑，此刻正帶著些許殘兵負隅頑抗。
李鐵槍一腳踹開衙署大門，鐵槍直刺那守將：“金狗！還不投降！”
守將舉刀格擋，卻被李鐵槍的力氣震得手腕發麻，馬刀脫手而出。
李鐵槍順勢一腳將他踹倒，親兵們立刻上前，將他捆了起來。
天亮時，汴梁城已被完全控製。
施宜生被安置在衙署的偏房裡，軍醫正在給他處理肩膀的箭傷。
他看著窗外升起的朝陽，心裡滿是複雜——既有守不住城池的愧疚，又有對義軍善待百姓的疑惑。
辛棄疾走進來，手裡拿著一碗粥：“老人家，喝點粥吧。這是用我們濟州百姓種的粟米熬的，您嘗嘗。”
施宜生接過粥碗，溫熱的粥汁入腹暖了脾胃。
他抬頭看向辛棄疾，輕聲問：“你們。。。真的是來收複漢地的？”
辛棄疾點頭：“是。我們不僅要收複舊都汴梁，還要收複燕雲，把金狗趕出中原，讓百姓們能安穩種地，不再受戰亂之苦。”
施宜生沉默了，手裡的粥碗微微晃動，幾滴粥液灑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