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移剌窩斡策馬而來,躬身稟報:“元帥,雲中通往大同的各個通道已徹底封鎖,斷不會有一人漏網,可安心準備奇襲大同城了!”
然而議事廳內,眾將卻陷入了爭論。
魏勝率先開口:“元帥,兵貴神速!大同府守軍尚未察覺,我軍應即刻出發,若耽擱日久,金軍反應過來,強攻必然傷亡慘重!”
李鐵槍也附和道:“是啊元帥!雲中城水源雖被汙染,但百姓可自行尋找臨時水源,我軍沒必要在此耗費時日!”
阿華麵露難色:“可城內百姓眾多,誤飲毒水者已不少,若我軍離去,他們恐難存活。。。”
馬全福皺眉道:“後勤補給雖能支撐,但運水耗時耗力,若從後方全力取水到雲中,需得至少耽擱五日,這樣的話,大同那邊恐生變數。”
眾將各執一詞,議事廳內氣氛凝重。
辛棄疾抬手示意眾人安靜,語氣沉重卻堅定:“諸位,你們為何加入義軍,我們又為何要抗金?”
“為的不就是讓百姓脫離水火,過上安穩日子的目標嘛!如今雲中百姓身陷毒水之禍,我們若棄之而去,與紇石烈執中他們這些喪心病狂之徒有何區彆?!”
“民心是義軍的根本,若失了民心,即便拿下大同,又能如何?後續得不到百姓支持,讓我等義軍如何自處?”
他目光掃過眾將,字字鏗鏘:“我辛棄疾率軍抗金,不求功名,隻為護佑蒼生!若五石散一日未絕,本元帥一日不走,誓與此事相始終,斷無中止之理!”
眾將看著辛棄疾堅定的眼神,想起沿途百姓對義軍的支持,心中的猶豫漸漸消散。
魏勝躬身道:“元帥所言極是,末將目光短淺,願聽元帥調遣!”
馬全福也躬身行禮,“元帥,請原諒末將方才竟然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正因為咱們背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咱們已無路可退,才能夠一往無前、戰無不勝!”
其餘將領也同樣受教,紛紛附和,躬身應諾。
辛棄疾當即傳令:“移剌將軍,率契丹鐵騎歸隊,協助守護雲中城;馬將軍,即刻派人回雲內州,調運乾淨水源,越多越好;魏將軍、李將軍、阿華將軍,率領將士們分頭尋找臨時水源,並組織百姓清理被汙染的水井、蓄水池;另外,命工匠刻製石碑,詳細記述雲中城投毒事件,服食五石散者的姓名、籍貫、罪行種種不得疏漏,還有五石散的危害,立於城內各處,同時多刻數十塊,隨軍攜帶,日後收複一地,便立幾塊石碑,警醒天下君臣百姓!”
而在通往大同的官道上,移剌窩斡走到半路,遇到傳捷報的契丹斥候。
原來今日早些時候,移剌窩斡率領五千契丹騎兵分散埋伏在雲中通往大同的各條要道上之後,移剌窩斡就回雲中向辛元帥彙報埋伏情況了,那些埋伏的契丹騎兵卻沒有絲毫懈怠。
官道兩旁密林遮天蔽日,溝壑縱橫交錯,正是天然的伏擊之地。
契丹騎兵們將戰馬拴在林間深處,馬蹄早已裹上厚布,人人屏住呼吸,手中強弩上弦,彎刀出鞘,刀刃在斑駁的光影中泛著冷光。
蕭敵魯遼國名將蕭撻凜的五世孫)等將領坐鎮中路,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官道儘頭。
身後的契丹將士們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多年在草原上狩獵的經驗讓他們擅長隱蔽與突襲,連呼吸都壓得極輕,就算在他們身邊也隻聽得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支十人的金軍斥候小隊疾馳而來,顯然是之前被紇石烈執中派去西京報信加求援的。
為首的斥候手持令旗,腰間掛著信筒,神色慌張卻依舊保持著警惕,不時勒馬張望四周。
“放他們過去五十步!”蕭敵魯低聲傳令,手中彎刀微微抬起。
待斥候小隊進入伏擊圈中心,他猛地揮下彎刀,“動手!”
早已蓄勢待發的契丹騎兵瞬間從溝壑與密林間躍出,強弩破空聲此起彼伏。
金軍斥候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七八人應聲落馬,箭頭穿透甲胄,直中要害。
剩下的兩名斥候大驚失色,轉身欲逃,卻被兩名契丹騎兵策馬追上,彎刀寒光一閃,便已人頭落地。
整個過程不過一炷香時間,乾淨利落,沒有發出絲毫多餘的聲響。
將士們迅速清理戰場,將屍體拖入密林掩埋,抹去血跡,連掉落的箭矢都儘數收回,仿佛這裡之前從未有人經過一樣。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遠處塵土飛揚,一群潰兵狼狽奔來,約莫有兩百餘人,大多衣衫不整,丟盔棄甲,顯然是趁著一側城門還沒被堵,提前跑了出來。
潰兵中還有失去理智的人在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喊:“雲中城被攻破了!快向大同求援!”
他們這些從雲中城僥幸逃脫的金軍士兵,此刻早已沒了軍紀,隻顧著倉皇逃命。
蕭敵魯冷笑一聲,下令道:“一會兒在附近多叫上幾隊人馬,分兩隊包抄,可以留活口但絕不可讓一人漏網!”
契丹騎兵打著特殊的呼哨,幾息間聯絡完畢。
之後,隨著蕭敵魯下令動手,騎兵們主動分成左右兩隊,如兩道黑色閃電般衝出,迂回包抄。
潰兵們見伏兵殺出,嚇得魂飛魄散,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試圖四散奔逃,卻被騎兵們一一攔截。
一名潰兵想要鑽進路邊的灌木叢,被距他最近的契丹騎兵一把揪住後領,彎刀架在脖頸上。
另一名潰兵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一匹累得筋疲力竭的馱馬,不通騎術、馬性卻還在那裡拚命的策馬,半天沒挪出幾步,接著就被強弩射中馬腿,翻下馬背摔倒在地,被後續士兵生擒。
片刻後,這夥潰兵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蕭敵魯審問後,確認這夥潰兵沒有漏網之魚後,將投降的潰兵捆縛結實,押往密林深處看管,戰死的潰兵屍體同樣被妥善處理。
他望著清理乾淨的官道,對身邊的將領道:“傳信給移剌窩斡將軍和元帥,雲中通往大同的通道已徹底封鎖,可安心準備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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