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晚意口味異常挑剔,提出了一大堆條件,但展顏還是很快做好了午飯。
飯桌擺在廚房,沈景行在客廳接到研究所的電話還沒過來,宋晚意倒是遛遛達達先一步過來了。
展顏端著最後一道湯放在桌上,招呼道:“宋同誌先坐,我去把米飯端過來就能開飯了。”
宋晚意依言坐下,目光在冒著滾燙熱氣的湯上停了一瞬,故作驚訝地笑起來:“這湯聞起來好香啊,展顏你能先盛一碗給我嘗嘗嗎?”
展顏回頭看了一下客廳裡沈景行還在打電話的背影,猶豫道:“這……不好吧?”
畢竟主人還沒上桌,哪有客人自己先動碗筷的?
宋晚意笑著揮了揮手:“哎呀你擔心什麼?我跟景行是什麼關係,他肯定不會介意的!”
展顏想想也是,宋晚意可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沒辦法,隻能拿隻小碗盛了一碗湯端給她。
宋晚意淡然地伸手來接,但就在碰到碗沿的那一刹那,她忽然變了力道,猛地一把將碗掀翻,並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
展顏的手被滾燙的湯澆個正著,手背瞬間被燙紅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晚意,立刻就撞上了她眼底那隱秘而濃烈的惡意。
她是故意的。
“怎麼了,晚意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的沈景行扔下座機電話就跑了出來。
宋晚意的聲音仿佛被嚇到了一般隱隱發顫:“景行,我隻是請展同誌幫我盛碗湯,沒想到她可能沒拿穩,潑在我身上了……”
展顏正背對著宋晚意站著,她扭頭剛想解釋一下,卻被心急的沈景行毫不猶豫一把推開。
展顏沒防備之下被推了個正著,踉蹌幾步摔倒在地,手掌頓時被地上摔碎的湯碗瓷片劃了個大口子。
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但是沈景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顧拉著宋晚意查看:“燙到哪裡了?快給我看看!”
宋晚意暗暗給了展顏一個得意的眼神,才柔聲道:“沒事,就是被濺到了一點,不嚴重。”
沈景行在宋晚意手上連個紅點都沒找到,但還是心疼無比,沒好氣地回頭斥責展顏:
“你怎麼搞的,連碗湯都盛不好,果然是農村出來的——”
話說到一半,他才看到展顏那鮮血淋漓的手,聲音一下子頓住了。
展顏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景行,臉色慘白。
以前家屬院的嬸子大娘們當麵碎嘴嘲諷她是農村來的土包子,沈景行向來二話不說護在她身前:
“農村人又怎麼了?沒有農民兄弟咱們這些城裡人統統得凍死餓死!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各位還在這講究三六九等,這可是封建主義餘毒!回頭我就向所裡打報告,看來咱們研究員家屬的思想品德還有待提高!”
展顏一直以為沈景行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在他的心底也同樣對她的出身充滿了鄙夷和嫌棄。
跟他的白月光比起來更是賤如螻蟻,所以隻要宋晚意柔柔弱弱喊一聲疼,他就能毫不猶豫把她踩進泥裡。
她似乎從來沒真正認清過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