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放輕鬆。”
耳畔傳來醫生的聲音,是一位女醫生。
宋白初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心理治療。
心理治療室內,宋白初雙手緊抓著扶手,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整張臉冷白無色,因為緊張,小嘴微微喘息,而雙眼是緊閉的狀態,鬆軟的眼睫毛倒掛出一片暗影。
她的夢境中。
她看到顧雲深和宋白初第一次相見,那是在醫院。
她坐在窗台前,腦海裡都是父親和母親的爭吵,還有父親的怪罪。
如果她放學沒有提早回家,或者撞見父親出軌不向母親告狀,家庭不會支離破碎。
無賴的說辭。
在深夜看到母親痛苦落淚時,她開始自我懷疑。
她真的有錯嗎?當時會不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可她16歲,她不知道怎麼解決。
她苦惱地鑽出了窗口,朝著天邊喊叫。
他就出現了。
他溫柔地和她說話,“妹妹,坐在那裡很危險。”
戀愛、結婚、生兒……兩人從相識到相知相許,一幕幕走馬燈似地在腦海旋轉
育女……
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宋白初緊張地抓著扶手,聽著耳畔醫生說。
“沒關係,你現在很安全,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手被溫潤的手掌握住了。
躺在催眠椅的宋白初說,聲音是顫抖的,“應該是夢到我沒了女兒……”
“嗯,彆怕慢慢走過去。”醫生引導。
宋白初視野慢慢出現了一幕。
她看著夢境中的宋白初從彆墅二樓的台階摔了下來,倒在了一樓地板。
肚子高高隆起,身下全是血跡。
女傭們慌成一團,打120,過去查看她。
宋白初劇痛的臉,血色全無。
她目光看向了台階,手指指著,聲音虛弱無比,“航航……抱住航航……”
一輛玩具小汽車,從二樓的台階,一階一階地往下滑落,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像碎裂的山石一下下地往心口撞。
二樓台階處,慢慢出現了一個蹣跚學步的幼童。
躺在地上的宋白初忍著劇痛驚呼,“抱住他!”
有女傭匆忙地撲過去抱住了顧宇航!
看著這一幕,躺在地上的宋白初暈死了過去。
那輛小汽車滾到了她的腳邊,也染上了她流出來的血。
宋白初捂住胸口,睜大雙眼,驚醒過來。
她在催眠椅上蜷縮一團,人還在發抖。
她的心好痛。
“宋小姐,沒關係的,你現在很安全。”醫生的聲音一直在安撫,“可以說說,發生了什麼嗎?”
宋白初的臉埋在了雙腿間,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踩到了我兒子玩的小汽車,我摔下了台階,我失去了我的女兒……”
她淚流滿麵。
“不是他的錯,他那麼小,隻有一歲四個月……”
“如果我沒有和航航在走廊玩,如果是在客廳……”
“宋小姐,你的女兒在腹中心跳已經很微弱,不是摔下來造成的。”醫生安撫,“也不是你的錯,那是一個意外。”
宋白初心裡思緒像扯亂的毛線球,那到底是誰的錯?
她腦海浮現出了顧雲深的臉。
“他如果早點告訴我,我的身體情況不允許生育,我不會懷上惜敏,也不會讓她遭罪離開。”
“他讓我沒了女兒,讓我的兒子差點成了我女兒死的幫凶。”
“是他的錯!”
醫生見宋白初情緒激動,安撫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是受害者,不是你的錯。”
“你無愧於心。”
“我們躺著休息一會兒,晚點沈局會來接你。”
宋白初又閉眼躺回了催眠椅。
“我放點熏香,你聞著睡得好一些。”醫生說道。
宋白初點了點頭,漸漸地睡了過去。
心理治療室,裡麵是治療室,外麵是醫生的辦公區域,隔著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