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馨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剛做的美甲甲片陷入了掌心,痛楚襲心。
她目光銳利,惡狠狠瞪著宋白初,“得意吧?”
“他娶我是因為你!”
“讓敏敏做繼承人也是為了你!”
“他與我鏡花水月的那些年,也隻是想在我身上找尋你的影子!”
許芷馨踏著高跟鞋一步步朝著宋白初靠近,目光裡怒火燎原,“我被他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整整三年,每一天都在想,我到底哪裡不如你,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我割腕自殺,他讓人一次又一次把我救回來。”
“每一次都讓我滿懷期待,我以為這個男人不夠愛我,起碼也有點愛我。”
“可我大錯特錯。”
“一個月前,事情發生了變化。”
“每天都有醫生來檢查我的心臟,給我抽血化驗。”說到這裡,許芷馨稍顯落寞,“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他找到了你。”
“十幾天前的晚上,我突然被他的保鏢帶離精神病院,帶到了一間普通醫院……”
“我從他保鏢口中得知,你撐不住了,你心臟病發了……”
“那晚,我才知道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是你的心臟皿。”
許芷馨歇斯底裡,“就因為我和你相似的臉,因為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我就要被無情地剝削一切!”
“憑什麼?”
“你讓我失去父愛,失去了愛情,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還要我失去生命。”
她想起自己從醫院二樓掉下去流掉的孩子,想起自己年少無知被顧雲深迷惑的那些年。
許芷馨苦笑,又突然表情狠厲,“你們這麼對我,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你命短不濟。”
“而他也很快因為你失去一切!”
“這都是你們的報應。”
顧雲深大步上前,拽住許芷馨的手,“小初,她在胡說八道,你不要信她,我晚點和你解釋。”
許芷馨被顧雲深拽著離去,卻還在發狂大笑,“太好了,你的心臟攥在我手裡了,我可以騎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宋白初整個人陷在陰霾中,連每一個細胞都在驚駭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站了許久,緩緩蹲下,伸手去撿破碎的玻璃杯,手指還沒碰觸到透明的碎片,手腕便被一隻大手捉住。
她抬眸,晶瑩的淚花含在笑彎的月眸中,亮晶晶的雙眸,襯得她一張小臉明媚歡樂,“老公,我好像真的不如念惜聰明。”
“拿個杯子都能摔了。”
沈硯安拉起宋白初,摟她入懷,捧著她淚眼汪汪的小臉,深深注視著她,“寶貝,發生了什麼?”
“顧雲深和那個女人對你說了什麼?”
淚水瞬間蓄滿眼眶,宋白初抬手擦去,認真道,“沒什麼。”
“我們再也不要提起其他人,好嗎?”
宋白初踮腳想親吻沈硯安。
沈硯安彎下腰來,捧著她慘白的小臉,“嗯。”
她不想讓他知道剛才的事,不想讓他知道顧雲深手裡有顆心。
她從前不會要,現在更不可能要。
宋白初的唇便印在他的側頰,而後詫異對上他的回眸。
“親腫了……不能再親了……”
宋白初雙頰緋緋,瞪了他一眼,“那要怪誰?”
沈硯安彎腰將宋白初公主抱了起來,宋白初摟住他的脖子,很擔心,“不要緊嗎?”
“嗯,比昨天好多了。”
“要和我道歉嗎?”
“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
“對不起,念惜那麼會遊泳我都不知道,我沒資格責問你為什麼不下水救念惜。她也是你的女兒。”
“應該去看眼科醫生的人是我,我把你看輕了。”
“原諒我吧?”
沈硯安柔和目光輕輕落在宋白初焦慮的小臉,“我考慮。”
宋白初不太開心地嘟囔,“要考慮很久嗎?”
“嗯……”
宋白初緊張地凝視著沈硯安。
兩人漸行漸遠走出了宴會廳。
…
回到香公館,沈硯安給宋白初洗澡。
“還沒考慮好嗎?”
沈硯安給宋白初換上居家服,抱宋白初上床,宋白初還在嘟囔。
“已經兩個小時了,還沒考慮好嗎?”
“我先去洗澡。”
“哦。”
宋白初看著沈硯安進了浴室,從大公文包內取出保胎藥,就著床頭櫃上麵的礦泉水吞服,半躺在床頭,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啟掃雷。
a城,心臟移植匹配資料,許芷馨,宋白初……
掃雷運動了20分鐘之後,彈出來一份文件,是八年前的匹配文件。
從基因、血型,心臟源匹配成功。
而這份文件之後,又彈出來另一份文件,讓宋白初措手不及。
也是一份心臟源匹配成功的文件。
而匹配的對象是顧惜敏和宋白初。
這個瞬間,宋白初全身血液倒流,心慌發抖,腦海湧出許多曾經和顧雲深在一起的一幕幕。
有甜蜜,有酸澀,也有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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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深到底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
宋白初關了筆記本電腦,急迫地深呼吸。
這時,敞開的房門被叩響。
“妹妹,我給你安排了一位心臟科醫生,給你做檢查和評估。”董勤說著話進門,見宋白初臉色慘白,捂住胸口喘不過氣來,著急問,“發生了什麼?”
“哥……”宋白初聽著浴室內淅淅瀝瀝的水流聲,從床上下來,“我們出去說。”
“好。”董勤連忙攙扶了她出門。
待他們離開,浴室的門被推開了。
順著門縫看進去,花灑噴頭灑著水花,而走出來的沈硯安滴水未沾。
他走到陽台,撥了通電話。
“局座,顧雲深的保鏢發現了我們的行動,把人帶走了。”
“嗯。”
“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局座,您不必知道。器官移植手術我們會安排,您也不必參與。”那邊的人開口。
這是極其肮臟的一件事,他們決不能讓沈硯安參與其中。
“許芷馨?”沈硯安問。
那邊人頓了頓,默認了,“局座,我們會把人抓回來的。您不用擔心。”
而這時,沈硯安的手機響了一下。
沈硯安拿下來看了一眼,是董勤發給他的短信。
[阿硯,顧雲深是一個瘋子。]
[他不止做了許芷馨和初初的心臟源匹配,還做了他的女兒顧惜敏和初初的……]
[初初被嚇壞了。]
沈硯安大手按著落地推拉門,對手機裡的人道,“先盯著。”
他步伐淩亂朝浴室走去,不到兩分鐘換了睡袍出來,轉身進了小客廳。
見兩人神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
宋白初手捂著胸口,急迫地深呼吸,臉色慘白,眼眶紅彤彤,見到突然過來的沈硯安,她鬆開了胸口的布料,衝他笑了笑,“和我哥聊天呢。”
“很晚了。”
“那明天再聊,你們早點休息。”董勤起身,“最近沒錢交房租,我先湊合睡樓下,等找到房子就搬走。”
宋白初看了一眼董勤手腕的表,上麵有五根火柴的標誌,一隻少說20萬,開口,“哥,你車都賣了,表不賣嗎?”
董勤心裡罵她沒良心,瞅了瞅沈硯安,盼他維護一下自己。
“今晚,太晚了。”
沈硯安開口,“明天,我給哥找套房子。”
董勤聽了罵罵咧咧地出門,“真有夫妻相,一個賽一個沒良心!”
“妹妹怎麼會沒良心,一定是被某個人帶壞了。”
“氣死我了!”
他下樓時,忍不住給沈硯安發短信。
[初初不要我介紹的心臟科醫生,她打算停藥熬過胎兒成形。]
[她回憶起,她懷二女兒的時候是吃著心臟藥物的,最後孩子出生就沒有心跳……]
…
小客廳外的陽台,沈硯安抱著宋白初坐在木製搖椅上。
天邊懸著一輪彎月,歲月靜好。
沈硯安坐在那兒,浴袍的領子鬆散敞開了一片緊實、紋理清晰的肌膚,看著手中的短信息,目光幽暗。
胸膛突然摩挲來一抹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