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黑暗濃得像是凝固的墨。
林凡跪在潮濕的稻草上,懷中抱著渾身滾燙的林巧兒。姐姐的呼吸越來越弱,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從林宏摔碎解藥離開後,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林凡用撕下的衣角沾著牆角滲出的水,輕輕擦拭巧兒乾裂的嘴唇。水滴剛接觸到皮膚就立刻蒸騰起白霧——她的體溫已經高到能燙傷常人的程度。
地牢外傳來三更的梆子聲,林凡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痛。他扯開破碎的前襟,發現那個珠子形狀的印記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隨著光芒明滅,一股奇異的吸力從印記中傳出,地麵上幾隻爬過的毒蟲突然僵直,化作幾縷黑氣被吸入印記。
"這是..."
林凡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掌心浮現的黑色紋路。當又一隻蜈蚣爬過時,他下意識伸手一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隻拇指粗的毒蟲在他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終化為一撮灰燼。與此同時,一股微弱的暖流順著手臂流入體內,左肩的傷口傳來麻癢的感覺。
"吞噬...生命?"林凡想起昏迷前聽到的古老聲音,"噬天吞地決?"
"小凡..."巧兒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溢出帶著黑絲的血沫。林凡摸到她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七日斷魂散的毒性正在侵蝕心脈。
沒有時間猶豫了。林凡將手掌輕輕貼在姐姐心口,按照腦海中浮現的功法路線運轉那股新生的力量。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到巧兒身上,很快就在她皮膚表麵形成了一張細密的網。
"呃啊——!"
巧兒猛地弓起身子,一縷黑氣從她七竅中被強行抽出。林凡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他感覺到毒素正在通過黑色紋路反向流入自己體內。經脈立刻傳來刀割般的疼痛,但胸口的珠子印記隨即亮起,將毒素轉化為一股清涼的能量。
當最後一縷黑氣被抽出時,巧兒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林凡卻突然撲到牆角,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他驚訝地發現,吐出的毒血竟然腐蝕得石磚滋滋作響。
"這功法...竟能轉化毒素?"
林凡還沒來得及細想,地牢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立刻抱起巧兒躲到陰影處,同時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力量。三隻毒蟲提供的能量太少,隻夠愈合最表層的傷口。如果來的是林宏的人...
鐵門被粗暴地踢開,火把的光亮刺痛了林凡的眼睛。三個身穿護院服飾的壯漢走了進來,領頭的獨眼龍手裡拎著一根布滿倒刺的鐵鞭。
"死了沒?"獨眼龍用鞭梢戳了戳地上的血跡,"二少爺說了,要是還沒斷氣,就幫他們一把。"
躲在陰影中的林凡屏住呼吸。他認出這三人是趙無極的親信,都有淬體八重左右的實力。若是平時,這樣的對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此刻他重傷未愈,還要保護昏迷的巧兒...
"咦?那小娘們怎麼不抽搐了?"一個護院蹲下檢查稻草上的痕跡,"難道毒解了?"
獨眼龍臉色一變:"搜!那小子肯定——"
他的話戛然而止。一隻蒼白的手從背後陰影中伸出,輕輕按在了他的咽喉上。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瞬間蔓延全身,獨眼龍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軟倒在地,化作一具皮包骨的乾屍。
"什麼鬼東西?!"另外兩個護院嚇得連連後退。
林凡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眼中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吞噬一個淬體八重修士帶來的能量讓他全身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同時也有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獨眼龍修煉的武技、殺過的仇家、甚至對趙無極的怨恨...全都成了林凡意識的一部分。
"魔...魔鬼啊!"一個護院轉身就跑,卻被突然暴起的鐵鏈纏住腳踝。林凡隔空一抓,那人就像被無形之手扼住喉嚨提了起來。
"趙無極在哪?"林凡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指尖的黑線已經刺入對方皮膚,"林宏給了他什麼命令?"
護院驚恐地瞪大眼睛:"長、長老子時要去見二老爺...說...說天亮前必須讓你們消失..."
最後一個字變成了慘叫。林凡麵無表情地看著第二具乾屍倒地,轉身走向已經嚇癱的第三個護院。那人褲襠濕了一大片,拚命往後蹭著後退。
"彆殺我!我、我知道二老爺的秘密!"護院突然大喊,"他書房密室裡有具屍體!是...是上個月從禁地挖出來的!"
林凡瞳孔微縮。林家禁地是隻有家主才能進入的祖祠所在,二伯怎麼會...
黑線剛要刺出,巧兒突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林凡身形一頓,眼中的紅光稍稍褪去。他改為一掌劈在護院頸側,將其擊昏。
"姐?"林凡跪在巧兒身邊,發現她正在艱難地睜開雙眼。
巧兒的目光聚焦在弟弟臉上,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小凡...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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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一愣,借著地上的水窪照了照,發現自己眼白部分已經變成了不祥的暗紅色。更可怕的是,當他運轉功法時,瞳孔竟然會變成野獸般的豎瞳!
"我沒事。"他勉強笑了笑,幫巧兒攏了攏散亂的頭發,"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