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覺得應該稱呼徐莉莉為阿姨,畢竟剛才徐莉莉也是這麼說的。於是決定稱呼阿姨。
“徐姨。”王良按照農村的習慣,帶了姓,脫口而出,卻沒想到徐莉莉大眼睛張了起來,目光驚訝。
王良頓時慌亂,趕緊問想問的問題,意圖把剛才的那個讓徐莉莉驚訝的稱呼抹掉。
“我想問問你在深圳那邊做什麼?”說完他羞澀的低下了頭。
“我呀!”徐莉莉笑道,“我在布吉那邊開了一間發廊。”
王良不知道布吉那邊是哪邊,既然開發廊,那就是老板了。難怪她的頭發那麼的洋氣。他想問問布吉是什麼地方,可又怕徐莉莉麻煩,就沒開口,隻是點了點頭。
徐莉莉卻又問,“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王良有點驚愕,剛剛報了名,這麼快就忘了?他看著徐莉莉的目光也泛著驚訝。
徐莉莉溫柔的笑道,“彆怪我呀,這年紀大些了,記性就不好,剛看到的事就忘了。”說完她抿著嘴,搖了搖頭,一副感懷的樣子。
王良又報了一遍名字。
徐莉莉就一遍一遍的重複著,似乎要把這個名字刻在心裡似的。似乎記住了,才看著王良說,“我想跟你說啊,布吉那邊有好幾個工業區呢。裡麵很多工廠。你要是想到工廠做工的話,你就去布吉吧。總能找到工作的。”
聽了這話,王良頓時感動不已,甚至感動的身體顫抖。他的眼睛睜起來,嘴巴張起來,連耳朵都向上豎著,仿佛五官要飛出臉麵似的。他想說感謝的話,卻因為激動說不出來。
這是王良第二次在一個女人的臉上看到救星兩個字。這兩個字這就是他迷茫前途裡的指明燈。
看到王良激動又呆滯的樣子,徐莉莉微微一笑,接著抽出一支煙遞給王良。
王良回過神來,趕緊搖搖手,掏出自己的煙給徐莉莉,“阿姨你抽我這個。”他又叫了一個阿姨。而徐莉莉已經不驚訝了,笑著接過王良遞過來的煙,正要點火,王良的打火機就到了跟前兒。徐莉莉瞥了一眼王良,笑了笑,把自己的煙點著。
王良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還伴著興奮,一種輕飄飄的浮在雲彩上的感覺。他趕緊點上煙,狠狠的抽兩口,給自己的興奮添油加醋。
徐莉莉優雅的抽著煙,似乎又在想著什麼事情。
而王良有好些事情想問徐莉莉,比如那工業區裡麵都有什麼樣的工廠。他最想知道的是有沒有玩具廠。
“那個阿姨。”王良試探著問,“你說那些工業區裡有沒有玩具廠?”
“嗯?”徐莉莉一轉頭,眉眼挑了起來,似乎沒聽清王良的話。
王良不得不又重複一遍,但是他覺得這個徐莉莉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徐莉莉笑道,“肯定有啊。工業區非常大,裡麵的工廠很多。什麼樣的廠子都有,比如電子廠服裝廠,總有合適你的工作,也不一定非得找玩具廠。”
王良點點頭,尷尬的笑了笑,接著說,“我就是想知道玩具廠多不多!”
徐莉莉想了想說,“到底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幾十家應該是有吧。那邊做玩具的還是很多的。而且去我那裡理發的就有不少就是在玩具廠上班的。”
聽到幾十家的數字,王良大為震驚。他本以為也就有個幾家,最多十幾家,沒想到竟然有幾十家。
“你為什麼非要去玩具廠呢?”徐莉莉感到好奇。
王良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理由,就編了一個謊話,說聽說玩具廠賺的多。
徐莉莉笑道,“薪水都差不多的。有的廠子是做計件工資的。就是你乾的多,賺的就多。再有些加班什麼的,每個月的薪水就更多了。”
提起薪水,王良又興奮起來。他想起了陳豔紅說丈夫每個月有1500塊錢的工資,多的能賺到1800。就想在徐莉莉這裡取個證。而他得到的答案也是確定的。這就讓他更興奮。開始幻想打工賺錢的美好生活。
徐莉莉又說,“不過呢,這工廠打工是一件比較辛苦的事情,就看你能不能吃苦吧!”
“吃苦沒問題。”王良興奮的說,“我們農村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那就不愁賺錢!”徐莉莉也笑了笑。
此時的王良不僅有了希望,而且還有了目標。之前的迷茫也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下了。他抽完一支煙又點上,還不忘再給徐莉莉一支。但徐莉莉拒絕了,接著回了車廂。
徐莉莉這一走,王良立刻感到一陣惶恐,失去了安全感似的。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他想掐滅煙,跟著徐莉莉回車廂,動作還沒做起來,他就停止了。他才回到現實,才知道不能依靠徐莉莉,畢竟不熟悉。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沉了下去。仿佛在茫茫的大海上剛看到一塊救命的木板,海浪就把木板推走了。他又感到迷茫了。
不過這次的迷茫比之前的迷茫要小很多。至少他知道有一個叫布吉的地方,而那個地方有很多工廠。更有幾十家玩具廠。他又想起了陳豔紅。不知道陳豔紅的丈夫王誌國是不是在那幾十家玩具廠中的一家上班。無論如何他決定打聽打聽,找到陳豔紅,就要問問她為什麼丟下我!
既然迷茫變小了,也就很容易跨過去。王良的注意力開始放在找工作的上麵,再想想那麼高的薪水,又開始興奮了。
此時他在看著明淨的玻璃外,風景變得清晰又美麗。那些山川大河激蕩著他的心懷。他高舉一隻手按在玻璃上,嘴角浮動著充滿希望的笑意。
但是他還是覺得應該依靠徐莉莉一下。
回到座位上,莉莉又把蘋果遞給了他。這次他沒有客氣。雖然心裡還害臊,但還是吃了。隻不過吃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窗外,餘光一直瞄著徐莉莉。他發現徐莉莉也看著車窗外,時而蹙眉,時而舒展,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時候,他就有些心疼徐莉莉了似的。就想問問徐莉莉有什麼解不開的事情。但隻是一個想法,他不會貿然的問出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徐莉莉的幫助。
吃完蘋果,他看著徐莉莉問,“徐姨,我不知道布吉具體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怎麼去。等下了車能不能跟著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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