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頭問他笑什麼。
他冷笑道,“我信你個鬼!”
中分頭看看黃毛,轉而瞪著他。
他根本不理會,轉身又躺下,但是心裡卻還有些盼望黃毛真的能帶給他工作。因為他不想做流浪狗,還是一條即將餓死的流浪狗。
他真的感到了饑餓,尤其是黃毛嘴裡說的那個‘飯’字讓他聯想到了飯。此時此刻,哪怕就是給他一個發黴的乾饅頭,他也會視為山珍海味。
他的錢已經花光了,可以說是身無分文了,完全處在一種毫無希望的等死狀態。他現在甚至感受不到了恐慌,隻想能吃頓飽飯。
他沒有意識到他變了。以前的他會怕的要死。但現在麵臨絕境他反而坦然了。
昨天晚上他睡不著,當然和饑餓有關,但也和恐慌有關係。那時候他很害怕,害怕自己被餓死。他甚至想著如果餓死在這裡,他的屍體會如何被處理。他的哥哥會不會知道他在南方餓死的事情。
他不希望哥哥知道,哥哥會難過的!哥哥雖然怕老婆,但是勉強還算一個好哥哥。哥哥比他大十歲,從小對他也很愛護。他感受過哥哥的愛。所以哥哥即便是把他趕出了家門,他也不怪哥哥。他隻怪他的那個可惡的嫂子。
他知道嫂子想獨霸房子。自從爸爸死後,他就發現嫂子動了這個念頭。
他不想讓哥哥知道他餓死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如果這個消息傳到他哥哥的耳朵裡,就相當於傳遍了整個下水村,甚至整個鄉裡。那樣即便他人已不在人世,可靈魂的脊梁骨也會被那些人的手指頭戳爛——他會成為下水村最可笑的笑柄,遺臭萬年!
然後他想起了陳豔紅,如果陳豔紅知道他在南方被餓死了,會怎麼想呢?會不會有一絲愧疚呢?他覺得不會。既然陳豔紅能狠心的把他像甩大鼻涕一樣甩掉,那麼就證明這個女人有一副狠心腸。
想起那天早上在旅店裡陳豔紅對他笑著的樣子,他就聯想到了西遊記裡白骨精笑著的樣子。立刻寒毛直豎,打了一個寒噤。
於是陳豔紅在他的心裡成了白骨精。
白骨精又怎麼會為他的死而傷心而愧疚呢?
但是他卻認為陳豔紅要對他的死負責——是陳豔紅帶他出來的,又是陳豔紅丟棄了他,就像丟掉她用過的姨媽巾。
接著他想到了自己悲慘的命運——堂堂七尺男兒,有手有腳的,竟然被餓死了。
為此他覺得自己沒用,是個蠢貨。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傷。他感到憤怒。他把這些憤怒拋在了他的嫂子、陳豔紅、黃毛和李海峰的身上。甚至還有旅店的女服務員,派出所的公安,趕走他的飯店服務員,超市負責招聘的女人——他們都要為他的死負責。
最後他想起了徐莉莉,心情一陣複雜。
徐莉莉那溫柔的笑,那眼角的魚尾紋,還有寬大的身板,還是讓他感到溫暖。他想過去找徐莉莉。但是他認為徐莉莉恐怕都不認識他了。畢竟徐莉莉臨走的時候對他說的那句話在此刻想起來不過是一句客套話。他又怎麼能把一句客套話當真呢?
他不會再天真了!
所以他不責怪徐莉莉,反而徐莉莉那張溫柔的臉讓他的心平靜了許多,就這樣睡著了……
黃毛又拍了他,一邊說,“兄弟,不吃飯會餓死的!”
這句話讓他的心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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