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鐵鏽味鑽進林夜鼻腔時，他後頸的拓片正燙得發燙。
七個黑影從樓梯轉角湧出來的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為首那人左眉骨到下頜的猙獰傷疤，正是三天前在便利店監控裡見過的趙虎。
"林同學。"趙虎扯下帽簷，喉結在晨光裡滾動，"李哥有請。"他身後六個手下同時往前半步，其中兩人袖口鼓囊囊的，林夜不用看也知道是電擊棒。
林夜摸出手機的動作慢得像是故意的，屏幕亮起時，張昊發來的電廠衛星圖還停在亮紅點上。
蛇王的能量波動每分每秒都在增強，他原本計劃先去電廠確認情況，再處理李天龍的麻煩——但顯然對方沒給他這個機會。
"行啊。"他把手機揣回兜裡，指腹隔著書包側袋摩挲電磁脈衝發生器的金屬外殼，"不過得先陪我辦件小事。"話音未落，後頸拓片突然灼痛，藍紫色電弧順著指尖竄出來，在他掌心劈啪作響。
趙虎的瞳孔驟縮："動手！"
最左邊的手下衝上來時帶起風聲，林夜側身避開，反手將電磁脈衝發生器砸向牆角的監控探頭。"啪"的一聲爆響，雪花屏的光斑在牆上跳動——張昊說過，這種微型設備能乾擾半徑十米內的電子信號，足夠讓這些家夥的通訊器變成廢鐵。
"昊子！"他低喝一聲，餘光瞥見樓梯口閃過張昊的身影。
程序員抱著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蝶，樓道裡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雜音，幾個手下的耳麥同時爆出刺啦聲。
"搞定！
他們的對講機現在隻能收到《最炫民族風》！"張昊扯著嗓子喊，嘴角卻在發抖——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林夜動用天劫力量。
林夜沒回頭，掌心的電弧已經凝聚成小拇指粗的雷蛇。
趙虎的手下裡有兩個練過，其中一個抄起伸縮棍橫掃他下盤，他腳尖點地躍起，雷蛇精準劈在棍頭。
金屬棍"滋啦"冒起青煙，那手下慘叫著甩脫武器，指腹被燙出三個焦黑的水泡。
"操！
這小子會電人！"另一個手下從懷裡掏出彈簧刀，刀尖泛著冷光。
林夜的視線掃過那把刀，突然想起上周蘇瑤說的"最近學校附近有搶劫案"——原來都是李天龍的人在造勢。
雷蛇在他掌心轉了個彎，這次直接劈向對方手腕。
那手下痛呼著鬆手，彈簧刀"當啷"掉在地上，刀刃深深紮進晨霧裡的水窪，濺起細小的水花。
趙虎終於動了。
他從後腰抽出一把改裝過的電擊槍，藍白色電流在槍口跳躍："我就說這小子邪門！"扳機扣動的瞬間，林夜猛地側身，電流擦著他左肩劃過，灼燒的痛感讓他倒抽一口冷氣——腰間的繃帶本來就沒纏緊，這一下怕是要滲血了。
"林夜！"張昊的聲音帶著顫音，他抓起腳邊的滅火器砸向趙虎。
銀色粉末在樓道裡炸開，趙虎本能閉眼，林夜趁機欺身上前，雷蛇直接按在他胸口。
"啊——！"趙虎的身體劇烈抽搐，電擊槍"哐當"落地，後背著地時撞翻了牆角的垃圾桶，易拉罐和廢紙嘩啦啦撒了一地。
剩下的手下見老大被製，瞬間作鳥獸散，有兩個想扶趙虎，被張昊用滅火器噴得睜不開眼，跌跌撞撞撞進消防栓裡。
林夜彎腰撿起趙虎的電擊槍，指腹抹過槍管上的刻痕——是李天龍的縮寫。
他蹲下來，雷蛇在指尖跳動："李天龍讓你來殺我？
還是抓活的？"
趙虎咳得麵紅耳赤，嘴角滲血："你...你敢殺我？
李哥知道了..."
"我不敢殺你。"林夜突然笑了，雷蛇順著趙虎的褲管爬到腳踝，"但我敢讓你知道，招惹我的代價。"電流竄過的瞬間，趙虎的慘叫聲刺穿晨霧，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夠了！"張昊扯了扯他的衣角，"再電下去要出人命了。"
林夜這才收回雷蛇，站起身時腰間的繃帶果然滲出血跡，在淺色外套上暈開巴掌大的紅印。
他踢了踢趙虎的小腿："回去告訴李天龍，下次要見我，讓他自己來。"
趙虎捂著胸口爬起來，看林夜的眼神像看毒蛇。
他踉蹌著扶起手下，臨走前惡狠狠道："林夜，你等著！"
"等什麼？
等他帶更多人來？"張昊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彎腰撿起地上的彈簧刀，"這刀上有血鏽，他們最近肯定傷過人。"
林夜扯了扯滲血的繃帶，痛得皺眉："電廠的事不能拖，你去實驗室盯著小傑，我處理完這邊就過去。"
"你先處理傷口！"張昊指著他腰間的血印，"蘇瑤剛才給我發消息，說在你宿舍門口等——她怎麼知道你遇襲了？"
林夜摸出手機，果然有蘇瑤的未接來電。
他把電擊槍塞進書包，衝張昊揮了揮手："我送她回教室，順便解釋高數題。"
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次第熄滅。
走到宿舍樓下時，晨霧已經散了，蘇瑤正站在銀杏樹下，淺藍毛衣被風掀起一角，手裡攥著個保溫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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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她迎上來，目光落在他腰間的血印上，指尖微微發抖，"張昊說你被襲擊了..."
"小傷。"林夜扯了扯外套遮住血跡，"剛才和人打籃球摔的。"
蘇瑤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體溫透過布料傳過來："彆騙我。"她的眼睛裡蒙著水霧，"我在圖書館聽見樓道裡有動靜，跑出來時看見...看見有血。"
林夜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接過保溫桶，掀開蓋子，桂圓紅棗的甜香湧出來——這是她知道他貧血後常煮的。"真沒事。"他低頭攪著湯勺，"上次你問的高數題，答案在第三本筆記最後一頁。"
蘇瑤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手背："以後...遇到危險要告訴我。"
林夜抬頭時，看見銀杏葉在她發間搖晃。
他剛要說話，眼角突然瞥見轉角處閃過一道黑影——是趙虎。
對方躲在公告欄後麵，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扭曲的臉，不知道在拍什麼。
林夜的手指在書包側袋上輕輕敲了兩下。
他沒說話，隻是衝蘇瑤笑："走，我帶你去看答案。"
銀杏葉沙沙作響，掩蓋了轉角處手機拍照的"哢嚓"聲。
趙虎摸著胸口還在發麻的位置，拇指按下發送鍵——照片裡，林夜和蘇瑤的影子疊在一起，身後的宿舍樓上，晨光正漫過"知行樓"三個金色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