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還黏在袖口,林夜剛把陸小棠的病房門輕掩上,手機就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備注"陳老"的號碼跳出來,他接起時,蘇瑤正把小熊餅乾放在床頭櫃上,唐婉兒靠著窗刷新聞,張昊趴在椅子上補覺——這小子昨晚黑服務器熬了整宿。
"小林啊,"陳教授的聲音帶著慣常的沙啞,"馬老頭說你對那些邪門事兒上了心?
我這兒有本舊書,你現在方便來我辦公室看看嗎?"
林夜摸了摸後頸的雷紋,它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十分鐘到。"
曆史係辦公樓的走廊總帶著股舊紙頁的黴味。
林夜推開陳教授辦公室的門時,老人正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穿過他斑白的發梢,在深褐色的舊木桌上投下一片金斑。
桌上攤著本巴掌大的線裝書,封皮是洗得發白的靛藍,邊角卷著毛邊,像被人翻了千百遍。
"坐。"陳教授扶了扶金絲眼鏡,指節叩了叩那本書,"上周收的舊書,書販子說在城西老書堆裡扒拉出來的。
我翻了兩頁,裡麵記的東西......"他頓了頓,枯瘦的手指劃過泛黃的紙頁,"和你後頸那雷紋有點關係。"
林夜坐下時,聞到了更清晰的味道——不是普通的舊書味,混著點焦糊氣,像被雷劈過又勉強粘起來的。
他湊近些,看見書頁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寫的:"天劫者,掌雷霆之罰,吞神魔以飼劫......"
"這是《劫典殘卷》。"陳教授從抽屜裡摸出白手套戴上,輕輕翻過一頁,"我研究了三十年古籍,頭回見這麼直白寫"天劫者"的。
你看這兒——"他指著一行被朱砂圈起的小字,"每升一級需獻祭壽命,但若能吞服對應屬性的神魔精血,可抵消三成損耗。"
林夜的呼吸頓住了。
他想起上次提升到3級時,整宿整宿的頭痛,鏡子裡眼白全是血絲,像被抽乾了半條命。
如果能靠神魔精血......他喉結動了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沿:"陳老,這法子......可行?"
"我哪知道?"陳教授摘下手套,指節抵著太陽穴,"但上個月在滇南,有村民說見著紅毛夜叉叼了頭牛,那東西頭頂有火紋——和你雷紋是一個路數的標記。"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從抽屜裡摸出藥瓶,"咳咳......邪教最近動作太頻繁,他們要找的"鑰匙",大概率和這殘卷有關。"
窗外的風掀起一頁紙,林夜眼疾手快按住,卻見那頁右下角畫著個奇怪的圖騰:九條蛇纏成環,中間是道扭曲的雷。
他後頸的雷紋突然灼燒起來,像被人拿紅炭燙了一下。
"嘶——"他倒抽冷氣,陳教授的話戛然而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林夜轉頭,看見個穿灰布棉襖的老乞丐。
對方背駝得厲害,手裡拎著個缺口的瓷碗,可那雙眼卻半點不渾濁,像兩口淬了冰的深井,直勾勾盯著他後頸。
"小友。"老乞丐開口,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你這雷紋,比上個月亮了三分。"
林夜下意識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陳教授也站了,扶著桌子的手青筋凸起:"你是......"
"討飯的。"老乞丐走進來,身上飄來股艾草熏過的味道,"但討飯的也看得出來,這小友身上壓著劫。"他眯眼笑了,缺了顆門牙,"好事,大劫之後才有大造化。
可記住了——"他突然湊近林夜,鼻尖幾乎要碰到對方額頭,"下月初七,月全食那天,莫要沾因果。"
林夜後頸的雷紋還在跳,這次不是疼,是發麻,像有電流順著脊椎往上竄。
他張了張嘴,想問"你是誰",老乞丐卻已經轉身往外走,破棉襖的下擺掃過門框,帶落了陳教授掛在門後的中國結。
"哎——"陳教授剛要喊,老乞丐已經消失在走廊儘頭,隻餘下腳步聲"嗒嗒",越來越輕。
林夜彎腰撿起中國結,紅繩上沾著片碎草葉,還帶著新鮮的綠汁。
他抬頭看向陳教授,老人正盯著那本《劫典殘卷》,眉頭皺成個川字:"我辦公室的門......從來沒鎖過。"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林夜摸出來,是蘇瑤發來的消息:"小棠醒了,說要見你。"
他把中國結放回原處,指尖碰到雷紋時,突然想起老乞丐說的"下月初七"。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雲,把陽光遮得模模糊糊。
林夜抓起外套往身上套,路過陳教授身邊時,老人突然拉住他手腕:"小林,聽我一句——"
"我知道。"林夜笑了笑,抽回手,"小心邪教,小心那老乞丐,更小心......"他指了指自己後頸,"這玩意兒。"
走廊裡的風灌進來,吹得《劫典殘卷》嘩嘩翻頁。
林夜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見陳教授正用放大鏡對著那幅九條蛇的圖騰,陽光重新漫進來,在老人鏡片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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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棠的病房在三樓。
林夜爬樓梯時,聽見樓下傳來護士的驚呼:"13床的病人呢?
剛還在睡覺的!"
他腳步頓住。13床——是陸小棠的床號。
風從樓梯間的窗戶灌進來,掀起他的衣角。
後頸的雷紋第三次跳動,這次帶著刺骨的涼,像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要來了。"林夜的運動鞋在樓梯台階上碾出急促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