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風裹著湖水的濕意,撲在林夜後頸的青銅扣上,燙得他耳尖發疼。
"水溫監測正常,含氧率18。"蘇瑤的聲音從防水耳機裡傳來,她蹲在岸邊岩石上,監測儀屏幕的幽光映得睫毛忽閃,"三秒前檢測到水下三十米有能量波動,坐標已發到你眼鏡。"
唐婉兒把戰術手電塞進林夜掌心,指尖在他手背上重重一按:"半小時,多一秒我就跳下來撈人——彆用你那套"再等等"的鬼話糊弄。"她的香奈兒外套搭在臂彎,裡麵是件黑色運動背心,發尾用銀色發帶紮成利落的高馬尾,完全沒了平時養尊處優的模樣。
張昊的平板在石桌上支棱著,攝像頭的紅點像隻獨眼:"湖底監控已黑入,你左前方五米有塊凸起的礁石——哎哎哎彆用腳踢!
那是學校十年前修的景觀石,上個月我還在上麵刻過"昊哥到此一遊"!"
林夜低頭扯了扯潛水服拉鏈,金屬齒扣發出輕響。
他望著墨色的湖麵,想起三天前晨跑時,水麵突然翻湧的氣泡;想起上周晚自習後,那聲像極了鐵鏈拖拽的悶響。
青銅扣貼著皮膚發燙,像在催促他——該揭開這層偽裝了。
"走了。"他衝三人比了個ok手勢,轉身躍入湖中。
湖水的涼意瞬間裹住全身,林夜調整呼吸,潛水鏡裡的數值開始跳動。
按照蘇瑤給的坐標下潛,水草在腿邊滑過,像無數隻冰涼的手。
當深度表跳到28米時,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是道半人高的石門,青黑色的石麵上爬滿暗紋,仔細看竟像是某種古老的水係符文,和陳教授筆記裡畫的鎖魔陣紋路如出一轍。
他抹掉潛水鏡上的水痕,指尖輕輕碰了碰石門。
石紋突然泛起幽藍的光,像被驚醒的活物,順著他的指尖爬上手背。
林夜瞳孔微縮,頸間青銅扣"嗡"地一震,那道光竟像被燙到般倏地縮回石麵。
"原來你認這個。"他低笑一聲,摸出趙總監給的短刀。
刀鞘上的閃電紋路與石紋相觸的刹那,石門發出悶響,縫隙裡滲出細密的氣泡。
林夜咬牙推動石門,水下的阻力比想象中大,他額角青筋凸起,直到"哢"的一聲,石門終於露出半人寬的缺口。
幽藍的光從門內湧出來,林夜摘下潛水鏡,鹹澀的湖水灌進鼻腔。
他抹了把臉鑽進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呼吸——這是個巨大的水下溶洞,頭頂倒垂的鐘乳石結著薄冰,地麵鋪著細碎的水晶,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響。
正中央站著個穿月白長袍的男子,長發用冰棱束起,手中握著根冰晶法杖,杖頭的藍水晶正隨著他的呼吸明滅。
"人類?"男子開口時,溶洞裡的水晶同時震顫,聲音像冰錐敲在石壁上,"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林夜把短刀插回腰間,故意踉蹌著絆到塊水晶:"哎哎哎您這地兒該鋪防滑墊啊,我剛才在門外差點摔個狗啃泥——"他抬頭時擠眉弄眼,"自我介紹下,林夜,天劫掌控者,來跟您交個朋友。"
玄冥的冰棱發飾晃了晃,眉峰皺得更緊:"天劫掌控者?
三百年前我見過一個,被天道劈成了渣。"他法杖輕揮,林夜腳邊的水晶突然竄起冰刺,"現在滾,還能留個全屍。"
林夜盯著腳邊的冰刺,突然彎腰撿起塊水晶,對著溶洞頂的鐘乳石比畫:"您看這造型,像不像張昊上次煮糊的泡麵?
他非說那是"碳基生命的藝術結晶",結果被宿管阿姨拿拖把追著打了三條街......"他說著突然把水晶塞進嘴裡,"嗯?
涼絲絲的,比棒冰還脆——"
"你瘋了?!"玄冥終於變了臉色,法杖"啪"地砸在地上,冰刺"唰"地縮回,"那是千年寒晶,吞下去會凍穿胃袋!"他快步上前,指尖凝聚的冰霧就要碰到林夜喉嚨,卻見對方突然"噗"地笑出聲,把含在嘴裡的水晶吐到手心:"逗您的,我頸間這青銅扣能化冰火,您瞧——"他把水晶按在扣上,幽藍的光果然被吸收得乾乾淨淨。
溶洞裡安靜得能聽見水晶落地的輕響。
玄冥的冰棱發飾慢慢垂下來,眼底的冷意褪了幾分:"你......故意的?"
"不然呢?"林夜把水晶在指尖轉了個圈,"您在這底下憋了幾百年,肯定悶得慌。
我要是板著臉跟您講大道理,您早用法杖戳穿我了。"他往前邁了半步,水晶在掌心泛著微光,"我知道您被鎖在這裡是為了鎮住蝕天組織的陰謀——他們往湖裡扔的金屬筒,在腐蝕您的封印對吧?"
玄冥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法杖,藍水晶的光暗了又亮:"你怎麼......"
"陳教授的筆記,蘇瑤破譯的。"林夜掏出手機,防水袋裡的照片還亮著,"他們想引您出來,再用收集的天劫數據把您煉成兵器。
您幫我,我幫您解封印——怎麼樣?"
玄冥彆過臉去,耳尖卻泛起極淡的藍:"誰要你幫......"他突然頓住,法杖重重敲在地上,"要合作也行,先證明你有這個資格。"他抬起眼時,藍水晶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接下來這招,你接得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