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教室後排,手指無意識摩挲後頸發燙的紋路。
晨光照著黑板上的微積分公式,他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那些幽藍紋路像活物般在皮膚下蠕動,每一下跳動都撞得太陽穴發疼。
“林夜?”蘇瑤抱著筆記本轉過來,發梢掃過他手背,“你額頭都冒汗了。”她從帆布包裡摸出保溫杯遞過去,杯壁還帶著體溫,“喝口溫水?”
林夜接過杯子時,後頸突然一陣刺痛。
他攥緊杯身,指節發白,記憶碎片在口袋裡燙得驚人。
昨晚舊書店地下三層的血陣畫麵突然湧入腦海:楚風站在血色光陣中央,第三塊碎片懸浮在他掌心,背後浮現的巨大黑影正對著鏡頭冷笑。
“楚風的目的暴露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前排幾個閒聊的同學轉頭看過來,他扯了扯衣領遮住後頸,“他要集齊九塊記憶碎片,重啟神魔封印。但不是平衡,是……”他喉結滾動,“是讓神魔徹底降臨人間。”
教室裡突然安靜下來。
唐婉兒從最後一排站起來,皮靴踩得地板咚咚響。
她走到林夜麵前,吊墜上的碎鑽晃得人眼花:“所以張昊說的收服炎麟,是現在最要緊的事?”
“對。”張昊抱著平板擠過來,屏幕上跳著火山地形圖,“炎麟是火係神魔裡最擅長破陣的,封印它的火山就在學校西邊三十公裡。”他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反光,“我黑進地質局係統查過,那火山口的符文陣和楚風的血陣有重疊——收服炎麟,既能增強我們,又能斷楚風的路。”
“什麼時候出發?”楚天的聲音從教室後門傳來。
他倚著門框,戰術背心沒拉上,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刀疤,“我和陳飛收拾好裝備了。”
林夜看向窗外。
銀杏葉在風裡打著旋兒,落在公告欄的課程表上。
他想起昨晚蘇瑤發的消息——導員在群裡了他三次。
“今天下午沒課。”他把保溫杯還給蘇瑤,杯壁上已經凝了層薄汗,“現在就走。”
唐婉兒突然拽住他衣袖。
她指甲塗著酒紅色,此刻卻泛著白:“你上次升5級燒了三天,現在7級……”
“我有數。”林夜反手握了握她指尖,觸感涼得驚人。
他瞥見蘇瑤欲言又止的模樣,補充道:“張昊留著幫你們查楚風動向,我們三個夠了。”
張昊立刻舉起平板:“我黑了學校監控,楚風的車還在寵物醫院附近——放心,你們的定位我每十分鐘更新一次。”他擠眉弄眼,“要是遇到危險,我就黑了火山景區的廣播,循環播放《最炫民族風》給你們加油!”
“得了吧。”陳飛從楚天背後探出頭,嘴裡嚼著泡泡糖,“上次你說要黑奶茶店係統請我們喝奶茶,結果把人家點單係統弄成了‘您點的珍珠奶茶是狗屎味’。”他晃了晃肩上的登山包,金屬掛件叮當作響,“我帶了壓縮餅乾,夠咱們吃三天——前提是林大少彆又用火焰天劫烤餅乾。”
林夜被逗得笑出聲,後頸的刺痛卻更厲害了。
他摸了摸口袋裡發燙的碎片,轉身往外走:“走了。再晚,火山口的霧該散了。”
清晨的山風卷著鬆針香灌進車窗。
楚天把越野車開得飛快,盤山公路在輪胎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炎麟被封了三百年。”他單手轉著戰術刀,刀身映出林夜緊繃的臉,“三百年前那次天劫,七個渡劫者全死了。它恨人類。”
“所以我才要收服它。”林夜望著窗外倒退的山影,指腹抵著後頸紋路,“它需要新的契約者,而我需要它的力量。”他想起記憶碎片裡閃過的畫麵:赤鱗巨獸在雷雨中咆哮,鎖鏈穿透它的鱗甲,“而且……它可能知道楚風的計劃。”
陳飛突然拍了拍車窗:“到了!”
越野車停在火山腳下。
晨霧還沒散儘,遠處的火山口像隻倒扣的鐵鍋,邊緣凝結著暗褐色的火山岩。
林夜跳下車,鞋底碾過碎石,後頸的紋路突然劇烈跳動——這次不是疼,是某種灼熱的共鳴,像有團火在皮膚下燒。
“符文陣。”楚天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
岩石上刻著細密的紋路,被苔蘚遮蓋了大半,“和舊書店地下三層的血陣……結構相似。”
林夜蹲在他旁邊。
他伸出手,冰藍色電弧在指尖躍動。
電弧觸到岩石的瞬間,苔蘚“滋啦”一聲汽化,露出底下暗紅的符文。
“這是封印陣的外圍。”他輕聲說,電弧順著符文遊走,“破了這裡,才能到核心。”
陳飛從背包裡掏出登山繩:“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林夜閉了閉眼。
他能感覺到身體裡的天劫力量在沸騰,冰與雷在血管裡交織成網。
當他再次睜眼時,瞳孔裡閃過幽藍與赤金的光。
他指尖按在符文上,冰雷融合的天劫順著紋路蔓延——這是7級複合天劫的力量,溫度196c的冰包裹著3000萬伏的雷,所過之處,符文發出痛苦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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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
第一塊符文碎裂的聲音像玻璃炸開。
林夜踉蹌了一步,額角的汗滴落在岩石上,瞬間凍成冰晶。
楚天立刻扶住他胳膊:“消耗太大?”
“沒事。”林夜抹了把汗,後頸的紋路卻燙得驚人。
他能聽見記憶碎片在口袋裡發出輕響,像在催促他“繼續”。
第二道、第三道符文接連碎裂,晨霧被天劫的力量攪成亂流,遠處的火山口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當最後一塊外圍符文崩解時,火山口的霧突然散了。
林夜望著上方陡峭的岩壁,那裡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像巨獸張開的嘴。
“岩洞。”楚天把登山繩甩上去,金屬鉤精準扣住岩石,“小心腳下。”
三人順著繩子爬進岩洞。
洞內沒有陽光,隻有岩壁上的熒光苔蘚發出幽綠的光。
林夜的雷劍自動出鞘,冰藍色電弧照亮前方——洞底是個巨大的石台,直徑足有二十米,表麵刻滿了螺旋狀的符文。
那些符文泛著暗紅的光,像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