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刀身映出林夜緊繃的下頜線。
他把刀收進刀鞘，指腹蹭了蹭刺青："我讓援軍查過冷鏈車路線，今晚十點會經過校南環路。"他從口袋裡摸出張皺巴巴的地圖，攤開在樹乾上，"靈脈眼在圖書館地下十米，破封需要持續三刻鐘的陰火。
如果他們帶著法器，必須在進攻前半小時布置好。"
林夜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後頸。
那裡的紅痕不知何時蔓延到耳後，皮膚下像是有小蛇在遊動——這是天劫等級即將突破的征兆，可他不敢在決戰前強行突破，上次失控差點炸了訓練棚的事還曆曆在目。
"夜哥！"陳飛從梯子上跳下來，引雷鈴撞得叮當響，"引雷鈴都掛好了，剛才試了試，搖起來比我老家過年的鞭炮還響！"他湊近林夜，突然瞪大眼睛，"你脖子怎麼紅成這樣？
跟被唐小姐的高跟鞋踩過似的！"
"滾。"林夜笑著推了他一把，餘光卻瞥見唐婉兒正站在銀杏林出口處，抱著胳膊看他們。
她今天沒戴平時的鑽石耳釘，耳尖還沾著點泥土，發夾上的碎鑽卻依然亮得刺眼。
林夜突然想起昨天早上蘇瑤塞給他的草莓，涼絲絲的甜從舌尖漫上來——那是蘇瑤晨跑時繞路去超市買的，說"補充糖分才有力氣打架"。
"都過來！"蘇瑤抱著木箱站在銀杏林中央，晨光穿過她的發梢，在她身後拉出道淡金色的影子，"天台的冰魄陣旗需要四個人抬，張昊負責接線，陳飛幫忙扶梯子，唐婉兒..."她看了眼唐婉兒的高跟鞋，"你負責在旁邊遞符咒？"
"誰要遞符咒！"唐婉兒踩著樹根爬上斜坡，馬尾辮在風裡晃了晃，"我爸公司的安保係統都是我調的，搬陣旗這種小事——"她話音未落，腳底下的樹根突然鬆動，整個人踉蹌著往坡下栽。
林夜眼疾手快撈住她腰，卻撞得兩人都跌坐在草地上。
唐婉兒的發夾"叮"地掉在他腳邊，碎鑽在草葉上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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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的抗雷發夾..."蘇瑤憋著笑蹲下來撿，"摔裂了。"
"我、我爸說這是樣品！"唐婉兒的臉比剛才的雷符還紅，她猛地站起來拍裙子，卻把草屑拍得更滿，"反正...反正明晚用不上發夾！"她抓起地上的冰魄符往懷裡塞，轉身時撞翻了蘇瑤的木箱，符咒"嘩啦"撒了一地。
林夜蹲下來幫著撿符咒，指尖碰到張昊畫的"困魔符"——那家夥總愛在符咒角落畫個小機器人，說是"科技與玄學的碰撞"。
他抬頭看向正在幫蘇瑤撿符咒的唐婉兒，她耳後的泥土還沒擦掉，發梢沾著草葉，卻依然挺直腰板，像是在說"本小姐才沒出糗"。
"都撿好了？"楚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不知何時爬上了樹，正把最後一麵引雷旗插在樹頂，"十點前必須完成所有布置。"他跳下來時帶落幾片銀杏葉，正好落在林夜後頸的紅痕上，涼得他打了個激靈。
同一時間，三公裡外的廢棄化工廠地下室裡，韓冰正捏碎手裡的監控畫麵。
屏幕上，銀杏林裡的身影像螞蟻似的爬來爬去，林夜彎腰撿符咒的動作被放得很大，後頸的紅痕在鏡頭裡泛著妖異的紫。
"廢物。"他把碎屏幕扔在地上，皮鞋碾過玻璃渣，"連個下毒都能被發現？
陳飛現在活蹦亂跳得像隻猴！"
"大人，"站在陰影裡的手下低頭道，"冷鏈車已經到南環路，破封法器用三重陰火罩著，林夜就算有天劫，也..."
"住口。"韓冰轉身時，西裝領口閃過道銀光——那是條蛇形項鏈，蛇眼是塊暗紅色的玉，"林夜的天劫等級在突破。"他指尖撫過項鏈，蛇眼突然泛起血光，"剛才感應到靈脈眼的波動，他後頸的紅痕...是雷劫印。"
手下的喉結動了動："那我們還要按原計劃？"
"當然。"韓冰扯鬆領帶，地下室的黴味鑽進鼻腔，"靈脈眼明天淩晨三點會有最弱的能量波動，這是唯一機會。"他從抽屜裡拿出個黑色木盒，打開時飄出股腐肉味，"把這瓶"蝕骨散"升級版給先鋒隊，沾到皮膚就爛到骨頭。
林夜不是能救人嗎？
我要讓他看著同伴在他麵前慢慢爛成渣。"
深夜十點，學校屋頂的風卷著銀杏葉打旋。
林夜倚著欄杆，後頸的紅痕已經蔓延到鎖骨，皮膚下的雷力像沸騰的岩漿，每動一下都疼得他皺眉。
他望著遠處的燈火——蘇瑤應該在圖書館檢查陷阱，唐婉兒在教學樓天台守著冰魄陣，張昊在監控室盯著電路，陳飛帶著援軍在東門埋伏。
"在想什麼？"楚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靠在另一側欄杆上，雷紋刺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擔心她們？"
林夜摸了摸口袋裡的草莓乾——是蘇瑤下午塞給他的，說"打完架餓了可以吃"。
唐婉兒的發夾裂了道縫，被他收在另一個口袋裡，碎鑽紮得大腿有點疼。
"我小時候住在老城區。"林夜望著月亮，聲音輕得像風，"有次下暴雨，我媽背著發燒的我往醫院跑，摔在水窪裡。
她護著我，自己膝蓋磕得全是血，還笑著說"夜夜彆怕，媽媽在"。"他喉結動了動，"後來我爸走了，我媽改嫁，我以為這輩子不會有人再為我擋雨了。"
楚天沒說話，隻是把短刀在指尖轉了個圈。
刀身映著月光，像道流動的銀。
"可現在..."林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有未消散的電弧，"蘇瑤會給我帶草莓，唐婉兒會因為發夾摔裂紅著臉嘴硬，張昊熬夜黑係統也要幫我查消息。"他後頸的紅痕突然劇烈灼燒，疼得他攥緊欄杆，"我不能讓他們再為我受傷了。"
楚天走過來，手掌按在他後頸。
雷屬性能量像涼水潑進岩漿，疼得林夜倒抽口氣，卻也讓翻湧的雷力慢慢平息。
"我在特種部隊時，"楚天望著遠處的燈火，"隊長說過，真正的戰士不是不怕死，是知道為什麼而戰。"他收回手，雷紋刺青閃了閃，"你要守護的，就是我們的旗幟。"
林夜摸了摸後頸，紅痕的灼燒感退了些，卻在皮膚下凝成道硬邦邦的腫塊——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他望著圖書館方向，那裡的燈光還亮著，蘇瑤的影子在窗簾後晃了晃，像是在檢查最後一張符咒。
"明天晚上十點。"林夜輕聲說，聲音裡裹著雷力的震顫，"不管韓冰有什麼陰謀，我都會把他們攔在靈脈眼外。"
楚天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向樓梯口："我去看看張昊那小子有沒有偷喝可樂。"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後，林夜摸出兜裡的草莓乾，放進嘴裡。
甜絲絲的味道漫開時，後頸的腫塊突然"哢"地輕響，像是有什麼枷鎖斷開了。
樓下傳來唐婉兒的聲音："張昊！你又把可樂灑在鍵盤上了！"
林夜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指尖的電弧比平時粗了一圈，藍得像要滴出水來。
他望著月亮，突然笑了——明天晚上，該讓韓冰看看，什麼叫做天劫掌控者的怒火。
而在城市另一端，韓冰正把蛇形項鏈貼在唇邊。
蛇眼的紅光映著他扭曲的臉，他輕聲說："林夜，你以為守住靈脈眼就能贏？"他打開桌下的暗格，裡麵躺著具隻剩骨架的屍體，骨架心口嵌著塊漆黑的石頭，"等我用這"冥骨石"引動靈脈眼的怨氣...你所謂的守護，不過是個笑話。"
月光爬上樓頂時，林夜後頸的紅痕徹底變成了紫色。
那顏色像道閃電，隨時會劈開這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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