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館裡的熒光燈在天花板上嗡嗡作響,陳飛套著新護具的胳膊肘撞得沙袋晃悠,見林夜進門立刻咧嘴笑:"夜哥可算來了!
老楚說要模擬天道壓製下的實戰,我這護具特意加厚了——"話音未落,楚天的拳風已擦著他後頸掠過,陳飛踉蹌兩步撞在張昊的筆記本電腦上,程序員抱著鍵盤尖叫著竄到器械架後:"我電腦裡有剛黑到的市政監控數據!
撞壞了你賠我機械鍵盤!"
林夜扯下衛衣扔在長凳上,後頸的天劫印記還在微微發燙,像有螞蟻順著脊椎往上爬。
他活動著指節走向擂台時,眼角餘光瞥見楚天的傷疤隨著呼吸起伏——那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疤,是上回對抗雷妖時替他擋的。"注意節奏。"楚天彎腰調整護腕,聲音像砂紙擦過金屬,"月蝕計劃的目標是削弱你的感知,等會我會用暗勁模擬天道壓製。"
陳飛揉著後腰擠上來:"我負責乾擾!
老張說他能黑了館裡的監控,到時候......"
"叮——"
一聲蜂鳴突然刺破器械碰撞聲。
林夜的動作頓在半空,抬頭看向天花板——原本均勻的燈光正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圈暗紫色光暈,像塊被揉皺的玻璃罩子倒扣下來。
張昊的鍵盤"哢嗒"掉在地上,他盯著電腦屏幕,指尖在觸控板上狂點:"電磁乾擾!
所有設備都在跳碼!"
楚天的瞳孔縮成針尖,突然拽著林夜往旁邊撲。
兩人撞翻拳擊靶的瞬間,一道幽藍光芒從館頂直射而下,在地麵灼出焦黑的圓斑。"是天道的監察!"楚天扯下護具扔給陳飛,"他們在定位你的天劫頻率!"
林夜後背抵著冰涼的器械架,後頸的印記灼燒得幾乎要裂開。
他望著頭頂那團不斷收縮的紫光,喉嚨發緊——三天前吞噬蛇妖精血時,印記也這樣涼過,可這次是滾燙的疼,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簽子在皮下戳。"能撐多久?"他按住楚天肩膀,聲音發啞。
"最多十分鐘。"楚天扯下領口,露出鎖骨處同樣暗紅的印記,"這是我師父當年對抗天道時留下的,現在......"
"夜哥看窗戶!"陳飛的吼聲震得玻璃嗡嗡響。
林夜轉頭,隻見原本透明的落地窗正滲出細密的銀紋,像蛛絲又像某種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他的影子。
張昊突然舉起電腦,屏幕上跳動著綠色數據流:"定位源在西南方向三公裡!
是韓冰的人!
他們用了......"
"砰!"
玻璃炸裂的脆響蓋過了他的話。
林夜本能地拉過蘇瑤——不知何時她抱著一摞資料站在門口,發梢還沾著夜露。
碎玻璃擦著他耳垂飛過,在牆上釘成放射狀。
蘇瑤攥著他衣袖的手在抖,卻仰頭衝他笑:"我查完校史室過來的,關於天道的記載......"
"先躲!"楚天抄起護具砸向逼近的銀紋,金屬碰撞聲裡,林夜看見蘇瑤懷裡的資料飄落在地,最上麵一張寫著"民國二十三年,雷暴毀城,幸存者言"天罰降世""。
十分鐘後,紫光突然消散。
訓練館裡一片狼藉,沙袋歪倒著壓在張昊的電腦包上,陳飛的護具裂了道縫,正滋滋往外冒焦糊味。
林夜蹲下身撿起蘇瑤的資料,手指觸到紙頁時,後頸的灼痛突然退潮般消失,隻餘下一片冰涼。
"他們撤了。"楚天抹掉嘴角的血,傷疤在汗水裡泛著青,"但這是警告。"
蘇瑤蹲下來幫他撿資料,發尾掃過林夜手背:"我在檔案館找到些舊報紙,民國時期有七次異常雷暴,每次都和"天劫"有關聯......"
"先回宿舍。"林夜打斷她,把資料塞進她懷裡時摸到個硬角——是塊半透明的玉牌,和他後頸的印記紋路幾乎一樣。
蘇瑤的臉突然紅了:"剛才跑過來時......從校史室展櫃裡拿的,可能和天道有關......"
回宿舍的路被路燈拉得很長。
林夜盯著自己在地上晃動的影子,總覺得有雙眼睛貼在背後。
路過操場時,他聽見蘇瑤輕聲說:"剛才那道光,和我奶奶講的"天罰"很像......她說那是天道在清理"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沒接話,加快了腳步。
推開宿舍門的瞬間,林夜的後頸再次發燙。
書桌上,一張泛黃的紙條正躺在他的《高等數學》課本上,墨跡未乾:"林夜,天道不會放過你,趕快離開這裡。"
他的手指在紙條上頓了兩秒,突然抓起旁邊的保溫杯——杯壁還殘留著張昊泡的枸杞茶溫,說明室友剛離開不久。"老張?"他喊了一嗓子,沒人應。
轉身時瞥見窗台上的綠蘿蔫了,葉子邊緣焦黑,像被高溫烤過。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
是楚天發來的消息:"陳飛在監控裡看到,半小時前有個穿灰布衫的老乞丐在你宿舍樓下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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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捏著紙條的手慢慢收緊。
他想起訓練館外那道紅色激光,想起韓冰按對講機的動作,想起蘇瑤懷裡的玉牌和校史室的舊報紙——所有碎片突然在腦海裡拚出模糊的輪廓:天道不是規則,是活物,是在吞噬所有"變數"的活物,而他,就是那個最大的變數。
晚上十點,林夜的宿舍擠得像罐沙丁魚。
張昊蜷在椅子上敲筆記本,屏幕藍光映得他眼眶發青;陳飛坐在床沿啃泡麵,油星子濺在唐婉兒的香奈兒外套上,被富家千金用紙巾狠狠擦拭;蘇瑤把資料攤在桌上,正用紅筆圈出"雷暴天劫幸存者消失"等關鍵詞;楚天靠在門框上,手裡轉著根沒點的煙。
"我黑了學校的服務器。"張昊突然拍桌,屏幕彈出一串亂碼,"校史室的監控三天前被人動過手腳,展櫃的玉牌......"他抬頭,"和你後頸的印記,同源。"
唐婉兒把紙巾團成球砸向陳飛,扭頭時發梢掃過林夜肩膀:"我爸的私人飛機明天到,機庫裡備了三箱定製武器——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本小姐的安保公司不是吃乾飯的。"
蘇瑤推了推眼鏡,指尖點在一張老照片上:"這是1947年的幸存者名單,最後一個名字......"她抬頭,"和你爺爺同名。"
林夜的後頸又開始發燙。
他望著桌上的紙條、玉牌、舊照片,突然笑了:"所以天道怕的不是我,是我身上的......"
"變數。"楚天接了話,把煙按在窗台上,"我師父說過,天道是個圈,圈裡的全是提線木偶。
但你不一樣,你在圈上砸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