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塊浸了水的黑布,沉甸甸壓在學校操場上。
林夜的校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那枚溫涼的玉佩——那是他與天劫力量共鳴的媒介。
紫藤架下,蘇瑤的發梢沾著夜露,正踮腳張望;唐婉兒雖抱臂縮著肩,卻故意把下巴抬得老高,鞋跟在地麵敲出急促的節奏。
"來了。"林夜突然停步。
陰雲在頭頂炸開一聲悶響,不是雷聲。
蘇瑤的屏蔽器在掌心發燙,唐婉兒的指尖瞬間掐進掌心——她們同時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金屬味,那是靈氣劇烈震蕩的痕跡。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
說是"縫隙"並不準確。
更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將夜幕像撕帛般扯開,露出其後翻湧的暗金色雲海。
天道的身影從雲縫中沉落,沒有具體的人形,卻讓所有人本能地想低頭——那是規則具現的壓迫感,連呼吸都變得滯重。
"林夜。"
聲音像無數塊碎冰同時砸在耳膜上,震得蘇瑤後退半步,唐婉兒的牙齒狠狠磕在唇上。
林夜卻迎著那道目光挺直脊背,他能感覺到天劫力量在體內沸騰,雷電在指尖劈啪作響,火焰灼燒著經脈,寒冰卻又及時撫平灼痛——三種力量像被注入了新的秩序,正繞著心臟形成漩渦。
"你的存在,讓生死簿出現裂痕。"天道的"聲音"裡沒有情緒,"凡人不該掌握逆轉天命的權柄。"
"那我就做第一個不該存在的凡人。"林夜笑了,笑得眼睛發亮。
他想起半小時前蘇瑤說"我們想幫你"時泛紅的眼尾,想起唐婉兒說"會冷"時藏在傲嬌下的擔憂,想起張昊抱著電腦跑向教學樓時喊的"電磁屏障絕對穩"——這些溫熱的、鮮活的、比任何規則都重要的東西,此刻正在他心口發燙。
天道的回應是一道金芒。
那光來得極快,快到蘇瑤剛喊出"小心",唐婉兒的戰術匕首還沒拔出來,就已經劈到林夜頭頂。
林夜沒躲,他仰起臉,任由雷光從瞳孔裡炸出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讓三種天劫力量完全融合。
能量風暴在他腳下炸開。
先是雷電,銀蛇般竄上半空,將金芒撕成碎片;緊跟著是火焰,赤紅色的浪潮裹著焦糊味撲向天道;最外層是寒冰,藍白色的冰晶以林夜為中心輻射開,紫藤架上的枯葉瞬間凝成冰棱,簌簌墜落。
三種力量糾纏著旋轉,形成直徑十米的風暴,連空氣都發出尖銳的嘶鳴。
"這是......"楚天的聲音從操場另一側傳來。
他原本站在看台頂端警戒,此刻已躍下,手中長劍燃燒著青色火焰——那是專門克製靈氣的"破妄火"。
他沒有貿然衝進風暴,而是繞著外圍遊走,每當天道試圖從風暴缺口反擊時,便揮劍挑開那些暗金色光刃。
蘇瑤的屏蔽器突然發出蜂鳴。
她立刻低頭操作,指尖在全息鍵盤上翻飛——這是張昊連夜改良的型號,能乾擾天道對"因果"的感知。"林夜!
左側三秒後有攻擊!"她喊,額角沁出細汗。
唐婉兒則抽出腰間的戰術弩,弩箭箭頭閃爍著幽藍微光。
那是她父親旗下實驗室剛研發的"靈氣中和劑",專門對付天道這種規則生命體。
她連射三箭,精準釘在風暴邊緣的三個節點上,中和劑炸開的瞬間,能量風暴明顯又漲大了一圈。
林夜在風暴中心閉著眼。
他能清晰感知到三種力量的流動:雷電是鋒利的刀,切開天道的防禦;火焰是熔爐,灼燒規則的"軀體";寒冰是鎖鏈,凍結那些試圖逃逸的靈氣。
這是他第一次完全掌控能量風暴,經脈裡的刺痛變成了酥麻的快感——代價當然存在,後頸的玉佩正灼得發燙,那是壽命在被吞噬的警示。
但此刻他不在乎,他隻聽見蘇瑤的提醒,唐婉兒的弩箭破空聲,楚天的劍鳴,這些聲音像戰鼓,催著他把風暴往更深處壓。
天道終於有了變化。
那團暗金色的"存在"開始扭曲,原本無堅不摧的規則之力出現了裂痕。
林夜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那些裂痕裡漏出來——不是靈氣,是......恐懼?
"夠了。"
這聲"夠了"比之前的更冷。
能量風暴突然劇烈震顫。
林夜的耳膜嗡鳴,眼前閃過刺目的白光。
等他再睜眼時,天道已退回雲層邊緣,暗金色的光霧中露出半張模糊的臉——那是所有人類對"規則"的集體想象,威嚴、冰冷、不可侵犯。
"今日暫退。"
話音未落,雲縫閉合。
風停了,雷止了,連紫藤架上的冰棱都"哢"地碎成粉末。
林夜踉蹌著單膝跪地,後頸的玉佩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蘇瑤和唐婉兒幾乎同時撲過來,一個扶他左肩,一個托他右肘,兩人的體溫透過校服滲進來,比任何靈藥都有效。
"沒事吧?"蘇瑤的聲音發顫,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發白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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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唐婉兒故意翻了個白眼,卻悄悄把溫熱的手爐塞進他掌心,"菜得像我爸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林夜笑了,剛要說話,手機在兜裡震動起來。
是張昊的消息:"電磁屏障已啟動,教學樓安全。
柳青的乾擾器還能撐半小時。"他抬頭看向操場外,楚天正彎腰撿起什麼——是半片暗金色的鱗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收著。"林夜對楚天揚了揚下巴,"可能有用。"